“照这样说,狼岂不是比人还要有情有义?”苕华不知何时醒了,听到无妄的话便接口问道。
都说童言无忌,苕华一语勾出了个难题。
苻文玉陷入沉思,喃喃自语:“狼群照顾弱小,确是算得上有情有义,甚至比人还强些。可是,狼吃人,吃家畜,有许多村庄受到狼群的袭击,牛羊四散,家破人亡,这可是有情有义么?到底什么是情,什么又是义呢?”文玉竟想的痴了!
苕华见哥哥这般模样,知道他呆病又犯了,不禁着急,道:“文玉哥哥,你这会儿就不要研究什么情啊义啊的了,天都快亮了,这狼不走,咱们怕是要困死到树上了。你倒是想个办法呀!”
文玉也被自己逗得笑了:“妹妹所说极是,是我不分轻重了。若是弓箭在身,莫说是狼群,就是猛虎也可斗上一斗,只是此刻,你我身无长物,又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无妄听文玉如此说,若有所思地摸摸口袋,内里还有几十枚铜钱,虽不及自己常用弹子趁手,却也勉强使得,只是重量轻些,不足以对狼造成致命伤害。
文玉见无妄沉思,忙问道:“无妄兄弟可是有办法了?”
无妄掏出几枚铜钱,摇了摇头:“这个倒可以当作武器,只是太轻些,还不足以退敌!”
三人颇为些失望,低头不语。片刻,苕华猛然想起什么,大叫一声:“有了!”
只见她从颈项里摘下一串项链,递到无妄跟前,道:“这个可够分量么?”
无妄伸手接过,定睛一看,那项链由十几颗玉石圆珠串起,每颗珠子都有拇指指腹大小,晶莹剔透,拿在手里甚有分量,高兴地笑道:“够了,还趁手的很呢!只是,你这么小的女孩儿,脖子里挂着这个不嫌重么?是不是怕被偷,才整日价挂着?”
无妄问罢,哈哈大笑。
“谁小了?重不重的,你管的着么?”
本来苕华见无妄两次奋不顾身地救哥哥,差不多就要原谅他打死乌鸦的错误了,岂知,刚给了点好脸色他就敢来调笑自己,十分气恼,伸手要打无妄,却忘记自己还缠在树上,一个不稳,差点翻下去。
苻文玉忙扶住妹妹,朝无妄道:“你别逗她了,咱们赶快击退狼群要紧。”
无妄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头:“是了,我高兴得过头了!”
他将项链绳子扯断,把珠子捏在手里正准备攻击,却被苻文玉拉住。
“擒贼先擒王,我们珠子少,狼却多。咱们拣那领头的狼攻击,只怕其他的也就退了。”
无妄听文玉如此说,点头称是:“珠子打狼头,保管它脑浆迸裂。若群狼还是不退,用我口袋里的铜钱打狼眼便是。”
树下狼群似乎知道树上猎物要动起来,围着大树晃来晃去,不时用前爪扒挠树干。
无妄瞅准时机,反手捏住玉珠,暗自运劲,“嗤”地一声,玉珠闪着亮光划破暗夜,直没入一匹狼的额头。那狼体格极大,不意间轰然倒地,吓得群狼原地一哆嗦。
趁着狼群愣神之际,无妄接二连三射出玉珠,顷刻间,围在树下的几只狼无一幸免,全部毙命!
狼群短时间里遭此变故,已乱了阵脚,再没有一匹狼敢上前一步。
文玉见时机成熟,大喝一声跃下树去,横批直刺。转眼间,又有几匹狼中剑倒地。还有那试图反击的狼也被无妄用玉珠打倒。
人狼大战进行到此时,群狼已无心恋战,只听一声哀嚎,群狼得了命令一般,转身便跑,没几下便隐入树林,不见了踪影。
苕华在树上看得真切,她见群狼退去,大声拍手叫好。
无妄解下缠在她身上的腰带,扶着她跳下树来与文玉聚在一处。
“群狼狡诈,咱们赶紧出谷要紧!”苻文玉用袖口抹掉脸上的血渍,又道:“不知咱们的马现在何处,可还唤得回来!”
无妄心道不好,口中打起呼哨。三人等了半晌,果真只有不四应声而来。
无妄拉过不四察看,只见它身上布满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流血不止,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恶斗。
原来狼群围困三人的同时,还分出小股队伍围攻了他们的马。不四力战得脱,兄妹俩的马却已葬身狼腹。
经此一役,苕华对不四的印象有了彻底的改观,上前抱住马颈,抚摸着它的黑眼圈,泪眼婆娑,道:“马儿马儿,对不起,原是我说错了,我不该说你是残疾马!你是最英勇的好马!”
不四知道女孩儿夸它,用自己的大长嘴使劲蹭着苕华脸颊,喉咙里竟发出“嗯、嗯”的撒娇声。
文玉与无妄看得哑然失笑,内心却温暖无比。三人一马劫后余生,说不出的轻松畅快。
文玉从包袱中拿出白药,将药粉撒在不四各处伤口之上,道:“这白药叫做雪花散,乃是我师父秘制,治疗外伤有奇效。无妄兄弟不要担心,你的马不会有事的。”
正如文玉所说,果真药到血止。无妄感激地点点头,道:“咱们三人只剩一匹伤马,恐怕不能赶路了,先出谷去,在前面找个市镇再作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