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众将应诺,指挥自己所部人马去了。
薛无双过来问李飞:“不知叔父有什么看法?”
李飞摇摇头:“我对情况不熟悉,不好评论,况且现在我心神不宁,你还是自己看着办吧……本来我想立即就走的,既然有强敌来犯,我就再呆几天。”
薛无双大惊:“叔父为什么要走?无相城就是你的家,莫非是无双太过怠慢了?”
“不,这不关你的事。我在这儿睹物伤怀,也没什么事可做,想到处去走走……你先不要管我了,准备应付强敌吧!”
“是。这次敌人有备而来,非同小可,小侄要先去华严寺请高僧们一起商量一下,叔父要去与他们见一下么?”
“你说的是大乘禅宗吧?”李飞稍停了一下,“晦明大师有没有在?”
薛壮在一边接口说:“晦明大师已经闭关十年了,现在的常门人是晦明大师的师兄晦阳。”
“既然晦明不在,你们又要商量军务,我就不去了。”说完他转身就朝城里走去。
还没到城门口,忽见一群百姓围了过来,大老远就跪下磕头,口称恩公、老大,其中不少都是白发苍苍的老者。
李飞吃了一惊,急忙过去扶他们起来:“你们是谁,快快请起!”
“老大,你不认得我们了?我是汤铁匠。”
“我是方知脉啊!”
“俺是田一亩……”
李飞一张脸一张脸望过去,果然都是当年的难兄难弟,但大多已经是风烛之年,既熟悉又陌生,只是他们眼中的热切和敬仰,却还是一如当年。
李飞也不由热泪盈眶,与他们分别相拥,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众人身边大多带有子女,也都一一行礼拜见。
“老大,到俺家去喝酒,俺婆娘做得一手好菜,正好下酒。”田一亩说着扯着李飞的手不放。
赵大钱说:“去我家,昨天我捉到一条六斤重的金翅银鲤还在水缸里养着,这可是心海洲难得一见的美味,老大一定要尝尝!”
方锦怒道:“都不要争,先去我家,想当年老大与我不打不相识,最早认识的就是我!”
汤成品道:“还不如去我家,我三十年前酿的好酒,等着老大来喝,一直留到现在……”
众人争得不可开交,李飞心中感动,说道:“各位老兄弟不要争了,每家都住一天去,既然有三十年的陈酿,就先去汤大哥家吧。”
汤铁匠大喜:“老哥们都一起去,热闹热闹,小娃儿就随你们了。”
众人听说有好酒,又想与心目中的偶像多亲近,哪里还有不去的?于是都纷拥而去,谁家有好吃的也都去提过来,大快朵颐。
汤成品家就在西城门进去不远,经营着一个铁匠铺,他到无相城三年后娶了个妻子,生了一子一女,现在由他儿子汤正宗掌着大锤,也算是得了他真传,手艺不错。
汤家并不大,一下涌入这么多人,已经显得拥挤,便在打铁的院子里摆开桌子,端茶上酒,忙活起来。李飞自己的事没啥好说的,众人边吃喝边说些后来发生的事,以及各自家中的趣事,或是再提起当年在一起时的情形,都不胜唏嘘。
李飞也不由稍放开了心怀,感觉不是那么孤单了,与众人开怀畅饮。并且要了几坛老酒收进水浒仙境内,让众好汉们也尝尝。
汤成品的酒酿得极好,再窖藏了三十年,酒力非同小可,众人你敬一怀,我敬一怀,不一会儿他便有些头重脚轻。
“老汤啊,你不如改行卖酒得了,任你这手艺,在哪里开个酒馆都能赚大钱。”
众人齐笑,方锦说:“老汤是姓汤的,这‘汤’自然做得好,不过他的打铁技术更好,就是现在老胳膊老腿抡不动锤子了。”
汤成品也有些醉意,见方锦当着李飞的面笑他老,大失面子,当下老脸一板:“谁说我是老胳膊老腿了?不露一手给你们瞧瞧,还真以为我老了!”
汤正宗忙道:“爹,方叔跟你开玩笑呢。”
“少废话,拉风箱去,今天一定要让老大见见我的手艺。”
李飞突然心中一动:梁山好汉中有个“金钱豹”汤隆,与汤成品一样都是姓汤的,也都是打铁的,还真是巧了。他心中微有触动,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于是也不阻止,还笑着点了点头。
汤家的院子里有整套打铁设施,此时炉火还没有熄灭,汤正宗加入一些泡过黄泥水的木炭,微蹲马步,又快又猛地拉起风箱来。
只见他双臂上的肌肉不停蠕动,风箱杆几乎毫无停顿地来往,炉子里的火焰高高蹿起,并没有低落的时候,也就是说风力没有中断过,只是这一手功夫,就没有几个铁匠能做得到,立即赢得了满场喝彩。
汤成品把一块上好镔铁丢进炉子里,甩了外衣,也只穿一件短褂,稍作准备,才这一会功夫,炉里的铁块已经暗红了,可见火力之猛。
又过了两三分钟,铁块已经红得发白,汤成品左手持长钳闪电似的夹出铁块放在铁砧上,右手大铁锤带着风声砸下,“铛”的一声,火花四射。
汤正宗也抡了一把大锤,父子两人轮番锤打,落锤如疾风暴雨,火花迸射似烟花绽放,而那块镔铁也在不停地变化,每一锤都敲打在不同的部位,似乎都有某种深意……这是一种令人呼吸为之停滞的力量与技巧的展示,便是外行的人也看得热血沸腾。
李飞在这时似乎呆了一下,接着眼放异彩,大步上前:“让我来试试。”
汤成品停了下来,有些怀疑地问:“老大,你是不是喝高了?”
李飞笑道:“我没醉!你以为我不懂打铁么?木炭放在黄泥水里面泡过,才能经久耐烧,并且吸收了黄泥水中的微量元素,在高温下这些微量元素渗入铁块内,所以打出来的器具锋利而不容易生锈,可惜还是少了一些东西;你的风箱设计得很好,前面还有个蓄风囊,加上快速的转换技巧,就可以使风力不断了,但风力在于猛而不在于快;你们父子两的铁锤虽然有些力道,速度还是太慢,力道的使用和角度也有问题,应该这样……”
李飞如数家珍,把汤家父了的技艺说得清清楚楚,并且分析得失,指点诀窍,只把汤家父子说得目瞪口呆。
说着李飞已抢过风箱拉了起来,速度不见得快,但火苗蹿起却高了三倍,每一块木炭似乎都在欢呼着跳舞。眨眼之间,铁块再次红亮起来,他一手夹着铁块,一手抡锤敲打,比父子两人合起来还要快,但每一锤都轻重不一,落锤清清楚楚,锤打之声有如一曲雄壮的乐章。同时他口中还在解说着,似乎根本不必用力。
铁块如同面团般不停地变化着形状,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把单刀,不必再回炉就一气呵成了,最后泥水中淬火,又说了许多技巧和讲究。
众人肉眼凡胎,哪里知道他在刚才已经激活了汤隆,并且附在身上,当然是个打铁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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