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死后,最气愤的便是小五。他气冲冲的去质问纪老爷为什么不救大哥,却被纪桓身边的卫兵挡了回来。
此事以后,爹依旧跟在司令的身边,仿佛从来没有丧子一事,而纪家所有人也没人再提大哥。大哥没了之后,大嫂便回了娘家。当时的报纸对此事的评论褒贬不一,最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被人遗忘。”
说到这里,春申在外敲门,纪博年应了一声便见春申领着一个身形瘦小的男子进来,那人年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似乎是长期营养不良,身量才一米六多一点。这在同龄男子中,算是偏矮小的。
白幼萱见有外人来,赶紧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抱在胸口,便准备往外走,纪博年却叫住了她。
“你坐着听听也无妨。”
纪博年说了一句,便没管她,而是坐直了身子,看向那男子。
男子看到纪博年显然有些激动,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局促的搓了搓手,末了似乎觉得光站着不足以表达诚意,又突然跪倒在地下磕头道,“叔涵多谢三爷救命之恩!”
他扑通一声跪下,膝盖在地板上磕出很大声响,吓了白幼萱一大跳。
她盯着那人的膝盖,觉得刚刚那一下恐怕是要把膝盖磕秃噜皮了。
她替他觉得疼。
相比白幼萱,纪博年显得淡然多了。男子磕到第二个头的时候,他便示意春申将他拉了起来。
“救你不过是顺手,真要谢,你该谢谢你自己。”
男子显然有些疑惑,愣了神。
纪博年又道:“你是读书人,自然知道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的道理。我能救你一次,却不能救你十次,凡是都该思量一下后果。”
白幼萱听着有些云里雾里,可那男子却是听明白了,抱拳作揖,“谢三爷指点,叔涵明白了。”
他的态度让纪博年很受用,他点了点头问春申,“船票安排好了吗?”
“回三爷,已经安排好了。后日巳时天津卫的漕运码头有船去日本。”
纪博年点了点头,转向叶叔涵道:“你去了日本我的人会接应你,后面的事情他会帮你安排好。”
他顿了一下又道:“你此去既是避难也是求知,若是两年后你还像今日这般初心不改,那么我欢迎你回国效力。”
他声音低沉,听在白幼萱的耳中有种语重心长的感觉。
叶叔涵听了此话,大受震动,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微红着眼眶,哑着声音道:“三爷今日的恩情,叔涵铭记于心,他日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誓死相助。”
这一回他只磕了一个头,却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大礼。
“誓死相助倒是不必!”纪博年站了起来,走到叶叔涵的跟前扶了一把,“我没别的要求,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这句话似是提醒,也像是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