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的书房很整齐,一进门便是一个巨大的红木雕花书架。那里整整齐齐的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俨然一面书墙。
时人兴报国、建业,像三爷这般年纪之人,正是立业成名之大好时间,一如小五爷,与他相仿的年纪,却已是商界奇才,享誉盛名。
‘咳!咳!’
三爷急咳了两声,她微微舒了一口气,他终是被身体拖累了。
书墙的侧面放置着一个屏风,格挡开一个小空间,隐约看见一个卧榻放在后面。
这大约便是这几日他睡觉的地方。
她又往里走了几步,便见到他内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睡衣,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呢子外衣,正坐在书桌后面写着什么。
许是她太久没出声,纪博年这才抬头看了一眼,一见是她,似是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
不知为何,对上他的深渊一般的眼睛,她微微有点心虚。
“这个!”她扬了扬手里的信,示意自己是来送信的。
纪博年放下了手中的钢笔,又将桌案上写好的东西揉成团,扔进旁边的废纸篓中。这才接过她递来的信,随意的放在侧手边,才道:“下次让春申送来即可。”
纵使她再迟钝也知道:他不喜她进书房。
她听说,三爷虽然不大发脾气,可在下人们眼中却是敬而远之的存在。
现在一见,果真如是。
“我……”
就在白幼萱揣测纪博年的喜怒,寻找合适的措辞之时,他突然道:“这不像你。”
她抬头望他,那人微微一笑,苍白的脸颊在光影的点缀之下,显得有些柔和。
“谨小慎微不是你的一贯作风。”纪博年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衣服,又道:“在这青云水榭,你的性命无虞。”
许是想到她跳湖自杀的行径,他又道:“当然若是你自裁,那三爷我纵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敢跟阎王爷抢人的。”
“我不会那样了。”
她已想通,即便是真的要死,她也得查到父亲的下落,死的无所牵挂。
“你来找我,还有别的事?”
“我想出门。”
来顺天已有好些时日,她从未离开过纪府半步。可若不出门,她又怎么能够寻找到父亲的线索?前些日子,她不小心打翻日记本,竟从封面夹层中掉落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父亲和另外一个青年人的合影,而照片的背面用一行小字写着一个地址:顺天府陈家弄堂404号。
纪博年没说话,白幼萱生怕他拒绝,赶紧道:“我……来顺天的时候,没带……厚衣物,天凉了……”
她不善说谎,这一段话说的磕磕巴巴,两只手也下意识的握了起来。
咳!纪博年微皱了眉头,似乎有点费力的忍着不咳,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让春申带你一起去置办一些新衣。”
“啊?”白幼萱有些惊讶他的好说话,末了赶紧又道:“谢谢!”
她现在的身份在纪府是一个十分尴尬的存在,三爷虽承认了她的身份,却又跟五爷有着扯不清的关系。纪府众人各有猜测,却没人敢去青云水榭求个明白。
因为三爷不管事却不代表可以小瞧了。
几个少爷里,三爷是嫡子的身份不说,就是大夫人的娘家在整个顺天也是数一数二的望族。
“你跟五弟早就相识?”
就在白幼萱为能够出府而欢喜的时候,纪博年冷不丁的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