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回来了,人还是很低调,街坊四邻本来就离得远,每家一盒桂花糕就觉得这对货郎夫妻挺会做人的。家丁家将也管的很,从来不欺负普通人。
文泉茶楼的包厢里,李久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喝茶,白牡丹也收敛着泼劲,装成大家闺秀的样子小口泯着茶水,还有一个中年男子,留着整齐的唇上断须,殷勤的给两位当家的倒茶,递零食果子。
“码头边上的那个韩梁货栈货栈附近最近是不是来了不少外地人?在那附近,光是狗食摊子就一口气开了四个,有那么多人在那里吃东西吗?另外,别跟我说*还跟原来一样,没啥外地客,那些家伙什么都能装,唯独找女人这毛病无法隐蔽,白大当家的没有啥话跟我说吗?”
李久乜斜着眼睛问道,两只手在那里捏着炒熟的核桃,坚硬的核桃壳在他的手里就像花生壳一样的被捏碎,李久把里面的核桃仁完整的拿出来,一个个的摆在自己面前的小瓷碟子里,摆满了就把碟子往白牡丹面前一推,然后又拿一个瓷碟子继续,空气中的气氛显得又和谐又诡异。
“于掌柜的这次来除了送山东的棉布之外还有别的意思吧?”白牡丹没有回答李久的问话,却扭头看着那个中年人。
“鄙人的一个挚友,算是华北政府里一个官员的亲戚,嘿嘿,就是齐司令的一个远方表侄,最近琢磨着把巩县的那个厂子收喽,本人添为筹备委员会的襄理,这不,听说咱们这有一批钢管,就想找白大当家的给搭个桥,找找十八郎勘探队的老板聊聊,咱们是买卖人,成不成的没啥关系,交朋友,交朋友嘛。”
于世猷,山东商贾大户子侄,在华北一带从事行商凡20载,颇有声望,此次到璋德县带来了山东产面粉20车,顿时成为璋德县最大的粮商之一。
“那个厂子不是被蒋光头搬空了吗?就剩下几幢破厂房,啥都没有了,你们怎么弄?这可不是说吹泡泡糖,熬点糖浆拿个管子一吹就能整出孙悟空猪八戒来。那是要真材实料和白花花的银子扔进去才行的。”白牡丹并不孤陋寡闻。
“齐司令目前组建华北靖安军,需要军火,可是却买不到合适的武器,皇军又不给,张大帅和阎大帅的厂子都直接给皇军接收了,齐司令也弄不来那边生产的装备,于是,就琢磨着自己弄个厂子,巩县那个厂子是被搬空了,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光是厂房就能省不少,无非是买点机器,到上海去招募懂机械的师父,凑合着就开起来了,至少可以修理枪械吧?这是齐董事长的一点心思,整个筹办手续那也是临时政府批准了的,我们不过是给上面办差而已。”于世猷说。
“那你们两个是怎么走到一起的?这事我觉得怎么透着玄乎呢?”
“老子是走江湖的,而且老子还是山东人,你以为于老板我是第一天见?”
“哈!该不是那个厂子你李大当家的也想凑一份子吧?我就奇怪了,这兵荒马乱的年头,你李大当家的做啥买卖能发的在棋盘街盖起一座三进的大宅子,合着是玩的军火啊!当心被皇军抓住掉脑袋!”白牡丹的话既是提醒又是警告。
李久咧嘴一笑,“你知道这千里平原上有多少富户?你知道这靠近的山里有多少土匪?哪家富户不打算弄几条枪看家护院啊?知道这年头啥人难找?就是看家护院的,年轻的都被抓去当兵了,不是中央军就是绥靖军,再不济的也要被保安大队给弄去,剩下的都是50上下的半大老头子,他们不弄几条枪怎么给东家看家护院?只要有人需要,就会有人买卖,我不做也会有人做。鬼子知道了能耐我如何?大不了把老子逼急了就跟他们对着干,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
“这也就是你李大当家的,行,看在上次欠你的份上,你们要的消息明儿这个时候给你。至于于老板的事情,晚上看他来不来,要是来了,我跟高桥先生搭钩搭钩,不保证啊,我觉着高桥先生那边也未必会答应,他托我找雇员,可不是让我卖家当。对了,说清楚啊,我就是个牵线的,不过话说回来,好处也不能少,我还缺根纯金的簪子呢。”白牡丹说完起身,揣上核桃仁扭着屁股走了。
“走,到外面去喝茶,坐在这包厢里太闷了。”李久站起来,拿上毡帽就走。
于是,两个人优哉游哉的在二楼靠街边的桌子上又坐了下来,茶博士重新给上了一壶“高”的,加上四碟小吃,这在璋德县里不是没有,可能看到的也不多。
刘德的长枪队在前天晚上的战斗中全军覆没,到底怎么打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一个没有活回来,根据增援的王贵说,他们赶到地方后,除了尸体没有活人。根据王贵的描述,对方的战力彪悍,火力凶猛,使用的武器是清一色的国军装备。
难道说国军的“锄奸队”到璋德这一带活动来了?刘德知道在河南还有一支国军的大部队与皇军对峙,据说是啥汤司令,可他们的驻地离这里可是有好几百公里呢,他们是怎么过来的?没有的长枪队,侦缉队就等于少了一支臂膀。
被细川一顿臭骂之后,刘德也来到了文泉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