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工抬头看了他一眼,接过水,捧在手心里,说了句:“多谢。”那杯水他捧了好一会儿才喝下去,暖了五脏六腑。
慕子枫站在一旁,看了看东方的天际,旭日刚刚摸到山林的时候,终于陈工盼了一夜的人回来了。
“殿下。”陈工看着一脸风尘的云染,都快痛哭流涕了,“殿下救我,真的不是我干的。”
云染一袭软甲,一手扶着腰间的佩剑,匆匆走过他的身边:“我知道。”然后便问道,“嫂嫂她……”
“应该是没睡。”慕子枫说着抬眸看了一眼寝殿的门窗,“我去……”
“我自己来吧。”云染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阿连,你去把人带来。”
“好。”
众人这才看见傅家的长公子傅连也跟来了,似乎看了一眼寝殿的方向,才转身匆匆的去了。
云染上前,站在门口,玄色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让开,也没有驱赶。云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刚要叩门,就听见里面有人“吱呀”一声将门打开了。
拂面看见阿音的容颜,云染一时竟不敢喘气了:太近了些……
“回来了。”阿音却不甚在意,抬手拢了拢身上的外套,看了外面一眼,天亮了。
“是。”云染回过神来,往后退了一小步,“嫂嫂没有睡?”
“片刻,无碍。”阿音举步走出,伸手轻轻的摸了摸玄色,“说吧,叫我留着他做什么。”说着看了一眼陈工。
陈工见状立马跪好了。
“臣弟抓到内奸了,确实跟陈大人无关。”云染连忙道。
“进去。”傅连亲自将人提来,往院子里推了一把,“跪下。”面色如霜。
“连儿也去了。”阿音看着傅连说了一句。
傅连行了一礼道:“太后,此人是工部行走陈冕,外头那些工匠是他找的,那些叛军也是他放进来的。”
“太后饶命,不是……不是……”陈冕还穿着中衣,看来是从床上被云染直接抓来的。
阿音这才看了一眼那中年男人,眯了眯眸子:“姓陈?”
听见陈工半晌才缓过劲来,看着陈冕满目的不可置信:“怎么会是你!”那声音又气又惊,又怒又怕,似乎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说了一句,“怎么会是你!”
阿音看着陈冕被反绑着还是朝着陈工扑了过去:“堂哥,堂哥救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些工匠手艺好,又便宜……我……我不是傻子,没有理由不用啊。还有什么叛军,我不知道什么叛军!”
陈工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跪好。”傅连很是生气的踹了陈冕一脚,“你敢说殷家的人没有找过你么!”
“没……没有……”
“云染,你说。”阿音抬手揉了揉额角,略带疲惫。
云染连忙道:“当初嫂嫂让我来保护陈大人,可是因为这里野兽众多,狼群肆意,陈大人来这里没有几日就病了,一直缠绵病榻,许多事情都是这位陈冕代为操办的。他们是亲戚,所以有的事情他自作主张也是常事。”
闻言,陈工面露愧色道:“是臣有负太后所托。”
“臣弟听说慕大人再查当初的那批工匠便先去看了当时工部的册子,发现好几个人在叛军的世上名册中,便去认了尸体,容貌对不上,这才……”
“偷梁换柱。”阿音说了一句,抬眸看了一眼朝阳下前殿的飞檐,喃喃道,“好一个偷梁换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