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外面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
阿音刚才起夜喂了奶,刚迷迷糊糊的睡下,便听见了什么动静,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在夜色中缓缓睁开,看着门口的方向。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人影转过了那扇屏风,下一刻,守夜色丝竹悄然起身,手中的人短剑出窍,抵住了那人的胸口:“什么人。”
来人一动未动:“是我。”一个女人。
阿音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熟悉,缓缓坐起身,抬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听见丝竹疑道:“四姐?”
千惠!阿音心头一怔,听见千惠柔声道:“我是来看看你和孩子的。”
丝竹闻言,却依旧警惕的看着千惠,手中的短剑也没有收起来:“千机的事情,跟主子无关。”
“我知道。”千惠意外的平静,“那晚,是他来找阿酒的。”
“他?”阿音起身,坐在床上,隔着夜幕看着千惠,终究能看见她脸上隐隐的哀伤,还有她手里似乎拿着一朵荷花。
“秦剑中。”千惠道,“阿酒知道你出事,走的匆忙,都没有来得及跟我道别。”
“……”阿音心头一紧,她知道不是情蛊发作,只是心痛而已,“对不起。”
“不用,你是他用命换来的,也就是我的命。”千惠说着微微上前两步,丝竹没有收回短剑,也没有阻止,“只是可惜了,我要离开京都了。”
“你要走?”
“嗯。”
“去哪儿?”
“去一个阿酒一直想带我去的地方,他说过,这里的一切了了就带我走,那里很好,对我的身体也好。”千惠缓缓地说道,“只是可惜了,我只能带走他的骨灰了。”
阿音没有说话,千机说过她会后悔没有答应跟他走了,是的,这个那人一语成谶,她在后悔。
“还有,他虽然从未说过,但是我知道,这荷花是为了你种的。”千惠说着将手里的荷花搁在了一旁的梳妆镜前,正好放在那根簪子边上,“这些年他每年夏天都要种荷花,只是从来没有满意过,他说过,这些都不好,配不上她。其实就是觉得配不上你吧。”
“四姐。”阿音看着那朵荷花,窗外雨声乱了她的心神。
“只是他也没有机会种出满意的荷花,送到你面前了。”千惠说着,提醒道,“对了,这花儿有毒,这是解药。”说着将药瓶搁在了梳妆台上。
“毒?”
“是一种慢性毒药,何时发作我也不知道,但是那晚,他也摘了一朵。”千惠说着居然笑了,“我想,这才是阿酒要给你的礼物。”
金平年中了千机的毒?千惠知道,却将解药送来了凤阳宫,为什么?还有她不也是影人么,为什么忽然要走?
一瞬间阿音心中疑窦丛生,刚要开口就听见千惠柔声问道:“我能不能,抱抱那个孩子。”
“不行。”丝竹下意识的拒绝。
阿音却起身走来,看了看安睡的儿子:“可以。”说着居然亲自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孩子,递到了千惠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