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正阳倒也能理解,九十年代正是乡镇企业经济最发达的时候,只要是有些能耐,在乡镇企业里干出一番成绩来,毫无疑问都会被组织所关注,如果本人再有加入组织的想法,基本上都能得偿所愿。
对于这一个群体,组织的本意肯定是好的,随着整个社会经济体系发生变化,新形势下的各个阶层群体也在不断涌现,共产党作为代表整个中国社会各阶层先进性的组织,当然也要吸纳各个阶层群体中的优秀精英。
所以九十年代很多在经营企业上表现卓越优异者,特别是非私营企业的乡镇企业中,这样的人物自然更容易被组织接纳。
本身组织是希望通过接纳这些人之后再来逐步通过学习教育来提升素质,通过组织纪律来规范其原来存在的一些缺陷不足,应该说大部分通过组织的熔锻锤炼而真正成长成为了合格的党员,但是仍然有少部分人其本身原来留存的一些不良习气未得到彻底根除。
毫无疑问眼前这一位就是如此。
凌子峰很想再多解释几句,否则沙部长一旦对这一位的印象定型,只怕这家伙要想翻身就难了。
他印象很深,刘丘富是来过市委组织部的,当然就是徐华龙带来的,见过许晋九,当然华阳县委的推荐肯定也不是徐华龙一人就能做得了主的,但这两人之间关系肯定更为密切。
凌子峰可不愿意给外界留下一个人走茶凉的市侩形象,许晋九刚一走,自己这个干部二处的副处长就翻脸不认人了,原来基本上敲定的事情就作废了。
许晋九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今天这车上还有这么多人,许晋九在部里边也有不浅的影响力,没准儿回去之后哪天话就会传出去,说他凌子峰在这个事情上是一声不吭,那自己恐怕得罪的人就又要加几个了。
可是这种情形下,凌子峰又真的不敢开这张口。
得罪别的人还可以想办法挽回来,得罪了这一位,在这一位眼里如果失了分,那就真的没前途了。
一脚被踢到那个旮旯里去凉快几年,自己这辈子的前途也就基本上作废了。
可如果不开这个口,未来一样会麻烦缠身。
所以凌子峰还得要硬着头皮开口,但开口就得要讲究技巧了
‘’沙部长,刘丘富这个人搞企业也很有一套,大华集团发展成为华阳县有数的企业大户,他功不可没,当然这个人可能……”凌子峰这几句话说得相当的艰难,他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对方如针刺般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
“搞企业搞得好,不代表他本人据符合我们共产党干部的标准了,如果一个人不经常自省,不严格按照共产党员标准来要求自己,觉得自己做了一些工作就觉得组织亏欠了他,觉得自己可以忘乎所以,那不是一个好现象。”沙正阳缓缓摇头,“子峰,你觉得呢?”
“是,是,是。”凌子峰汗流浃背,但是内心却是愉悦的。
总算过关,他解释了,领导不听,那他的责任就尽到了,传出去之后,自己也能有说辞了。
当然从内心来说,凌子峰也不太看得起像刘丘富这种素质表现低劣的干部,起码你连一个共产党员基本的素质都欠缺,如何还能当领导做人表率?
沙正阳却没有理睬凌子峰内心里各种阴微想法,他摇摇头,下车,走过去。
他知道其实自己不适合这样出面,如果妥当一些的做法是直接给华阳县的主要领导打电话,告知这一情况,但是他又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去告知对方这一情况。
自己怎么说?说徐华龙特权思想严重,说刘丘富匪气十足骄横霸道?堂堂一个市委常委、组织部长专门给县高官打电话,就是这样一个事情?
你还能把具体情节向人家唠唠叨叨如同祥林嫂一样的和盘托出?那简直真的有点儿掉份儿了,把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的脸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