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皆是张氏最得用的心腹,平素多要接触些秘事,因此便住在了后罩房,方便听用。而芳琼与刘妈妈等人却是住在倒座儿房里的,与正房隔得可远着。</p>
芳琼的一颗心放了下来,一面便向钟嫂子客气地笑着道:“妈妈别怪我拦在头里,实在那后罩房乃是我们太太最得用的人住的地儿,轻易连我也不进去的。妈妈不如先去梢间儿里少坐一会子,也请各位妈妈喝杯茶歇歇脚。我去叫人先禀了我们太太再说,您看如何?”</p>
钟嫂子神色平淡,也不说话,只探手自袖中取出一面玄漆烫金对牌来,向芳琼晃了晃。</p>
芳琼的神情立刻肃了下来。</p>
这是侯爷那一头的管事专用的对牌。他们内宅里的人可够不着得很。</p>
她将声音压低了一些,垂首恭谨地道:“原来是侯爷亲下的令,婢子错了。妈妈请便。”</p>
钟嫂子见她自称“婢子”,可见也是个晓事的,心下倒宽了。只淡淡一笑,便带人去了后罩房。</p>
芳琼回到廊下。叫小丫头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片儿,一面听着后罩房那里传来的动静。不一时,便见正在房里养病的馥雪披头散发地被两个仆妇架了出来,钟嫂子跟在后头。手里又多了一个东西,看上去亮灿灿的,像是个扁铜盒子。</p>
“妈妈,馥雪姐姐还病着,您有什么事儿……”芳琼一脸担心地迎了上去。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钟嫂子便淡声道:“芳琼姑娘还是管着自己的好,旁的很不用你c手。”</p>
芳琼被说得脸色发白,垂首退了下去。</p>
这是奉侯爷的命来搜屋子的,她一个丫鬟能凑上去帮着馥雪多说了一句话,已经是天大的情分了。</p>
钟嫂子也没多耽搁,将铜盒并纸人收进袖中,便行至庭院中间,提了声音道:“侯爷丢了件要紧的事物,吩咐我们往各屋瞧瞧。你们也别慌,我们只瞧一瞧便走。我也劝各位一句,且安生些莫要生事,有什么委屈不平去跟侯爷说去,我只是奉命办事的,说予我也没用。”</p>
她一面说着,一面便亮出了那面玄漆金字对牌。</p>
众人一见那对牌,俱是无话可说,只能由着那些灰衣仆妇进屋通搜了一回。除了主子的卧房没搜外,连姨/娘/的住处也搜了。好在这些仆妇训练有素,手脚也很干净,只搜完了便走,倒也没弄出多大的动静来。</p>
馥雪被两个婆子架在一旁,面如死灰,只垂头望着地面,一点挣扎的意图都没有。</p>
她原就病着,这三月底的天气虽暖和,到底那廊下没有太阳。她站了一会便咳嗽起来,越咳越是厉害。</p>
芳琼便叫了个小丫头去倒了盏茶,用盘子装着亲送到了馥雪的面前。那些仆妇倒也没拦着她。</p>
“姐姐喝口水吧。”芳琼细声细气地道,将茶盏递到了馥雪的唇边。</p>
馥雪垂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一双蒙着雾气的眼睛透过蓬乱的发丝看向芳琼,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p>
那笑声在春日的庭院里回荡着,竟有种说不出的凄凉。一时间,满院子的人都没了声息,只听见馥雪的笑声一直飘向了院外。</p>
过了好一会,馥雪方停了笑声,眼神莫测地望着芳琼,半晌后方轻轻地道:“妹妹好生自在着吧。”</p>
芳琼心下微凛。</p>
不知何故,她总觉得,馥雪的声音里透着几分不祥……</p>
到最后,馥雪也没有去喝芳琼递过来的茶。(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