珮环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在往外冒冷汗,那两条腿也不知是跪得太久了还是怎么。竟像是不是她自己的一样,她想略动一动都不能。
傅珺垂下眼眸看着珮环,淡声道:“珮环,你明明没有进过花房。却谎称躲在花房里亲眼瞧见了青蔓砸盆景,用意何在?你为何要如此攀污我濯雨堂的丫鬟?你与我濯雨堂有何仇何怨?还是说,你所怨者并非濯雨堂,而是濯雨堂里的其他人,比如我?”
傅珺说话的声音一如平常,语气亦并不严厉。可不知何故。此时此刻,这声音听在众人耳中竟似那冰刀子一般,直戳到人骨头缝儿里去,再由那骨头缝儿一丝丝地往外冒寒气。
张氏的眼角十分明显地眯了起来。
傅珺此时的问话,直是字字诛心。
珮环不敢回话,亦说不出话来。她只是本能地两手伏地拼命地磕着头,那抠住地面的手指抖个不停。
傅珺转过眼眸看向目光沉沉的张氏,又向一旁面色煞白的傅珈看了一眼,蓦地便是一笑。
随后,傅珺便提起帕子来掩在唇边,语气轻松地道:“想来,这珮环便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怨恨于我的吧?既这么着,那这珮环定是与青蔓私下里结了怨,这才拼了命地想要攀扯上青蔓。”
崔氏听了这话,一口茶差点儿没呛出来。
这四姑娘说话大喘气儿啊,一句话偏掰成两半儿说,前半段的诛心之语,全因了她后半段的这一个大转折而换了个意思。
张氏闻言神色微变,有那么零点一秒的时间,她看向傅珺的表情有些疑惑。
然而很快地,她便顺着傅珺的话头提着声音道:“珮环,你与青蔓因私存怨,此一罪;无端攀污她人挑起事端,此一罪;捏造谎言企图蒙骗主子,此一罪。如今三罪并罚,掌嘴二十,责三十板。刑后即刻发送回庄子,永不得入府。”
张氏的话语一落,那珮环身子一歪,人已经瘫倒在了地上。
张氏却是看也没看地上的珮环,只转过脸去狠狠地瞪了一眼傅珈,又不着痕迹地向刘妈妈看了一眼。
刘妈妈会意地点了点头,那一厢便走过来两个婆子,将那珮环堵了嘴拖了下去。
傅珈睁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珮环被人拖了下去,却是无法出言阻止。
此时张氏又转向了在地上跪着的青蔓,放柔了语气道:“青蔓,你受委屈了,快起来吧。”说着又向一旁的馥雪道:“去拿一两银子来给青蔓压压惊。”
崔氏此时亦放下了茶盏,笑着道:“说起来这也不过一场虚惊,你这丫头倒是个有福的,说不得我也得添上一两。”说罢她便也吩咐人赏了青蔓一两银子。
郑氏此时也向青蔓笑了笑道:“我就说你是个好的,果然我没看错。”说着也叫人拿了一两银子来予了青蔓。
青蔓捧着银子向三位夫人磕了头,又向傅珺郑重地磕了三个头,这才被涉江扶着站在了一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