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X 金蝉脱壳(1 / 2)

人熊 宴之敖者 0 字 2020-09-13

 恒哥听了,不动声色地喷了口烟,咧开嘴对司机笑了笑,然后转身到车后察看。熊大正躲在剩下的两头牛身后,警觉地盯着车外的人类。

“哎?大兄弟,我跟你说我这牛可没问题啊,一头都没给你少,也没有啥病牛,不信你瞅瞅……”司机走了过来。

“嗨!没啥!”恒哥友善地攀着司机的肩膀,拉着他走向另一边的屋子,“我这手下,眼神儿不好,说有头牛有问题……我看了,没问题嘛!回头我肯定修理这小子,差点坏了咱生意人的和气!来先到屋里吹吹风扇,大老远的你也辛苦……”

司机觉得他跟恒哥终于处于同等地位了。恒哥回过头来撇撇嘴,示意那几个伙计想办法把熊抓起来。

一个伙计找了根铁棍想往里塞,被发现熊大的伙计粗暴制止。

“蠢蛋,你拿铁棍干啥?”该伙计顺利升任临时伙计头,第一句话官威十足。

“我……我想把那俩牛先赶出来……”昔日平起平坐井水不犯河水的同僚被不怒而威锐气大挫。

“两头牛能值多少?这头熊光是俩爪子就能顶十头牛!”临时领导一把夺过铁棍扔到一边,然后关上运牛车出口处的铁门,想了想,还是捡起那根铁棍,别在铁门上。这个动作令熊大有些欣慰,他可以如法炮制再次成功越狱,可谓一招吃遍天下。

临时领导跳上车,司机没来得及拔钥匙。他发动汽车,把它开进一个不远处的工棚内。平民小伙们马上赶过来拉下卷帘门。

“咋整?”平民询问最高指示。

“这……你,你去把那笼子搬过来!”临时领导指挥能力明显不足,但也要撑起脸面跟随内心深处的声音发号施令。

平民看看车里的熊大,又看看那笼子,向领导委婉提意见:“我看不行,熊可不是牛,爬出来可不那么好对付,起码咱几个不可能用棍子把它给赶进笼子里。”

临时领导细心倾听群众意见,认为很有道理。他知道恒哥此时正在放下从未放下过的架子跟司机斡旋争取时间。然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地工作在屠宰场的他没有接触过任何关于如何从运牛车的铁笼子里弄出一头熊的知识。临时领导想了想,对剩下的两名平民说:“你俩先看着,我去问问恒哥。”说完就打开一旁的小门跑了出去。

熊大用正常熊类的姿势即四条腿站在车上,右“脚”踩着那把从偷猎者那里弄到的扳手。失去了枪支和装备的他开始不习惯空手。熊大觉得手里有人类发明的工具能壮胆。

平民A碰碰平民B:“那小子把咱俩撂在这儿,你说会不会……”

“会什么?”

平民A凑过去小声说道:“万一这熊弄不下来,咱俩肯定吃亏。”

“不会吧,是他叫我们在这儿等的,怎么都是他先摊上事儿。”平民B拥护领导。

“哎!我说你这人就是老实,那小子嘴皮子油得很,恒哥一生气咱就能倒霉!”平民A揭露领导,“你想想,那司机出来找不着车了,打开门咱俩搁这儿待着,就是跳进月光宝盒也洗不清了呀!”

“那你说咋办?”平民B信任动摇。

平民A眼珠子一转,想出了个挺损的招。他说:“这熊也是个值钱的货色,一定得把它给弄下来,还不能让那开车的知道。恒哥估计拖不了多久,这么着,我去找找我屋里的泻药,你去给他俩烧壶茶。我就不信那开车的一屁股屎快喷出来了还顾得上他的车!”

“这有点儿黑了吧……”平民B认为应该考虑人道主义。

“就是拉泡稀的事儿!要是咱把熊弄到手了,恒哥把卖熊的零头给你都能让你进省城玩儿一个月的女人!”平民A提醒同僚不能满足于一时要饱暖思淫欲追求高级享受。

私生活尴尬的平民B想了想,决定拍板。

熊大对人类除了食欲之外的另一种本能没有任何研究,但从两人的口气来看,不会是什么特别高尚的事儿。但他现在心头暗喜,因为已经对人类简单机械有一定钻研的他等那两个阴谋家一走自己就能金蝉脱壳。

平民A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在笼子上加了一把粗壮的锁,让熊大的计划彻底落空。

“哎呀恒哥,您今天咋这么……客气呀……”司机受宠若惊,对自己受到如此优厚的待遇感到诧异。并不是所有运货司机,都叫特仑……都能在恒哥铺了劣质木地板的会客厅里享受直径一米的吊扇,而且是主动邀请。

恒哥已经像完成暑假作业一样敷衍地洗了手,脱掉围裙,坐在一边的布艺沙发上。他把剥掉数百头牛的皮后咬牙买来的真皮沙发让给了这位贵客。

“哎,都是自家兄弟嘛!要不是你们及时把货送到我这里,我的刀都得生锈,全家喝西北风呀!”恒哥发自唾液腺地恭维道。

司机仍然感觉浑身不舒服:“谢谢谢谢,那个恒哥,这都是咱分内的事……”

临时领导敲门进来,对恒哥耳语。恒哥脸色略变。

“这个,恒哥您好像有事儿啊,那我就不打扰了……”司机起身准备离去。

“哎,别急呀,”恒哥立马起身挡住司机的去路,但他也觉得自己这样没有理由的挽留容易令人生疑。正在犹豫怎么找理由,临时领导挺身而出,为正式领导搭梯解围。

“我说老瞿呀,你不明白恒哥的脾气,别看平时大大咧咧,一张嘴就想吃人似的,其实这心窝子里呀,还是很……怎么说呢,”临时领导压低声音,尽管三人都能清楚地听到,“恒哥也老大不小啦,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快六十岁的老娘也望着抱孙子呐!可惜恒哥这当屠夫的,哪个闺女都不敢嫁呀!正巧哩,恒哥听说,你们那村长有个女娃,今年十九岁了,正是门当户对的……”

“哎哎哎陈建你别乱说,我没那意思……”恒哥急忙制止临时领导祸从口出,他去过老瞿的村子,那村长的女儿长得特别拉平均分。这时候陈建连忙给恒哥递眼色,鼓励恒哥忍辱负重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别忘了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基本定理再说这也应该没有什么实质性后果。恒哥想了想,为了把熊弄到手,豁出去了。

“哎呀!哎呀!你早说嘛!”老瞿恍然大悟,“恒哥,我说你堂堂七尺汉子,咋会把我叫到家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哇?我懂我懂,英雄难过美人关嘛!我跟我们家那口子……哎呀!扯远了,反正恒哥我跟你说,只要你说一声,这忙我肯定帮!是不?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男人娶老婆生孩子,天经地义的嘛!”老瞿古道热肠。

“就是,恒哥,有啥事儿你就问老瞿嘛!都是兄弟,这点儿事儿,您说是不?”陈建带着几分邀功求赏的意思朝恒哥挤挤眼睛,被恒哥瞪了回来。虽说如此,总算是把老瞿给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