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将态度的转变是压垮斋藤义龙内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怎么说呢?斋藤义龙虽然夺取了土岐家的权力,这主要是得到了国人的支持,特别是十八将。
有了十八将的支持,斋藤道三才有了足够的去平定东美浓国人的叛乱。
但是在最近一段时间,斋藤道三驱逐了土岐赖艺,如今又遇上了勤王大军入境,十八将对于斋藤道三便有些失望了。
历史上,斋藤道三在一五五四年突然隐退,将家督的位置让给斋藤义龙,就是因为十八将联合起来的家臣施压的结果。
一五五三年,木曾川、长良川爆发洪水,之后又因战乱,死亡了不少人。六月,邻国再次有敌军杀来(《天文日记》),此次的敌军却不是之前的朝仓氏,而是近江的六角氏。
六角氏本与土岐赖艺是姻亲(土岐赖艺正室是六角定赖之女——不懂战国注),因此这次六角氏的来攻是支援土岐赖芸复位的。
所以在流放了土岐赖艺后,斋藤道三成为了美浓国之主。
但在天文二十三年(1554)三月,道三突然隐退,将家督之位让给了子斋藤利尚(即义龙)。
一般俗书的记载道三、义龙父子之争是义龙继承家督之位后,得知自己是土岐赖芸与其爱妾三芳野之子,便装病设计袭杀了道三两子后,又与父亲一战。
但实际上这只是江户时代强调因果报应、劝善惩恶思潮下创造出来的,战国时代骨肉相争犹如家常便饭般,今川义元、上杉谦信、织田信长这些人都曾有过兄弟相争,武田信玄也是流放了老父,夺得家督之位的,一般主要还是靠自身实力和背景。
因此道三的退隐及父子相争,也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跳出那个时代进行解释的。
正如前面所述,道三当权时代,除了上位手段并不光明外,国内遭灾,国外势力多次入侵,可谓内外交困,或许道三此次隐退,并非主动提出,乃是出自家臣团的压力,仿佛武田信虎统治失败被家臣为主导流放一样。
从家臣们的角度来看,道三并不是一个能够有效统治领内的家督,在民政上似乎也并没有什么能够改善民生的政策。
不甘于被迫隐居的道三还想放手一搏,但被义龙占据了先机,被迫只能从像武田信虎那样被流放他国还是战死中选择一项,他选择了后者。
道三起兵时响应他的只有两千余兵力,为义龙军的十分之一,是场没有悬念的战斗,美浓的武士们基本都站在了新统治者义龙一方。
弘治二年(1556)四月的长良川之战中,义龙方的长井忠左卫门试图擒住道三,小真木源太赶来,一刀砍断道三的腿骨,又斩下了他的首级,而长井忠左卫门为了证明自己的功劳,割下了道三的鼻子。一代枭雄斋藤道三落下了这样的悲惨下场。
如今因为义长上洛,幕府罢黜了土岐家的守护一职,再加上义长这边势大,六角家不敢妄动。
其实不管是历史上,还是现在这个局面,斋藤道三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
义龙已经下定决心除掉自己的父亲斋藤道三。
他秘密派人联系稻叶良通,另一边将本丸内的一部分人手换成自己的亲信。
他之所以要联系稻叶良通,是希望稻叶良通把支持道三的家臣控制住。
比如明智一家,历史上,支持斋藤道三与义龙开战的就有明智一家,道三战在长良川战死后,义龙开始对明智城进行攻击,明智城被攻破后,明智光安在城中自尽。
作为光安养子的明智光秀和其家人逃亡到越前国,后来投靠朝仓氏。
在收到稻叶良通书信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义龙并不觉得困顿,反而有些激动。
他看完书信后,立刻喊来自己的家臣离开了自己的院子,前往弟弟孙四郎的院子。
等他到达院子里时,里面的奴仆和守卫的武士已经被干掉了。
而他的弟弟孙四郎还在房间里安然入睡。
斋藤义龙面无表情的带着手下来到了房门外的走廊上,他拉开了房门,直接走了进去。
孙四郎听到了一些响声,他缓缓地睁开了眼,他只看到一个黑影堵住了自己的视线。
不过在月光的照射下,他很快看清了来人是自己的大哥义龙。
不过他很快就露出了惊恐的眼神,他张大嘴想要叫喊,但是却被义龙捂住,那一只手如同铁钳一般,他怎么弄也弄不开。
他瞪大着眼睛,满是惶恐的神情,嘴里“呜呜呜”激烈的喊着,他眼看着义龙拔出肋差,看着那冒出寒光的剑刃插进自己的身体里。
一股痛楚直冲脑海,他感觉到那刀子还在自己的身体里翻滚,剧烈的疼痛让他流出了汗水。
一开始他还有力气挣扎,还有知觉,但是渐渐的,他没了力气,痛感也弱了,只感觉到了冷。
过了一会儿,一旁的武士才出言道:“主公,他已经死了。”
喘着粗气的义龙听到提醒,顿时醒悟了过来,他深呼吸几口,松开了孙四郎的嘴,很快就有血水留了出来。
斋藤义龙面无表情道:“清理一下,给我弟弟盖好被子。”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他离开孙四郎的院子后,就跑去了深芳野的院子,今晚,道三在里面留宿。
守卫院子的武士看到义龙来了,也是直接拦住道:“少主,主公已经休息了。”
一脸焦急的义龙急忙道:“快去通知父亲,小弟他得了急病!”
那武士一听,也不敢耽搁,连忙就往里面走,孙四郎最受道三喜爱,这是家中上下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武士急匆匆来到道三休息的房间外,走廊上有一名武士和一名侍女在站岗。
他连忙上前道:“孙四郎殿得了急病!”
那侍女脸色一变,连忙轻轻的敲门。
没过一会,里面就传来了道三的声音:“什么事情!”房间里出现了急促的脚步声。
侍女连忙说道:“殿下,孙四郎殿得了急病!”
“唰!”
斋藤道三打开了房门,他皱眉道:“我知道了,请了医匠没有?”
他不敢耽搁,只是问了一句,就急匆匆赶往孙四郎的院子。
道三带着两名武士闯进了孙四郎的院子,道三着急道:“四郎如何了…”
“主公,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