亘古不变的大雪山,终于融化了。
耳畔传来轻轻地啜泣声,唐安抬了抬头,忽然发现慕绒脸上挂着两行清泪,紧张道:“你怎么了?我弄疼你了么?”
慕绒微微摇头,躲避开他灼灼的目光,轻声道:“粥太烫了......噗!”
话音刚落,慕绒忽然又喷出一口鲜血,顿时将棉被和床单再度染红!
凤之瑶脸色微微一变,万没想到慕绒伤的居然这么重。
唐安更是不堪,脸色惨白地站起身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惊慌失措道:“仙子姐姐!你.....你怎么样?”
慕绒虚弱地摇摇头,露出一个让他心安的笑容:“我没事。”
“都吐血了,还没事?”唐安眉头紧皱,这才知道慕绒的伤比自己想象的要重的多。
用一块布擦了擦慕绒的嘴角,先前的喜悦情绪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叹息一声:“不能再等下去了,我要带你去稷下学宫!”
慕绒所受的是内伤,如果齐国还有一个人能救她,恐怕非魏中天莫属了。
“稷下学宫?你......疯了么?”风之瑶睁大双眼,满脸不可思议道。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唐安扭头一笑,语气坚定道:“只要能救仙子姐姐,付出什么代价我也不在乎。”
凤之瑶看出了他眼神中的坚决,犹豫片刻,终于咬牙道:“那我陪你去。”
“不,你不能去。”唐安摇了摇头,看向凤之瑶道:“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凤之瑶愣了愣,问道:“什么事?”
“这件事非同可,但我不会逼你去做。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唐安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转而问道:“凤姐姐,谢渊如此待你,你还当他是你的义父么?”
义父?
为了自己的利益,毫不留恋十几年的感情,用一种最卑劣最无耻的方式,将自己彻彻底底的出卖,这种人配得上这个称呼么?
凤之瑶惨然一笑,自嘲道:“以前是我太天真,总觉得感情难以用金钱来衡量。可是对于他来,只要价码合适,没有什么东西不能放弃,不管岚姐姐还是我,其实都一样。现在在我心里,那个值得敬重的义父已经死了。”
哀大莫过心死。谢渊毫不犹豫地放弃掉自己,让凤之瑶对他的最后一丝幻想终于消散。
唐安又问道:“那岚姐姐呢?”
“她......才是我的亲人——唯一的亲人!”凤之瑶无比肯定道,又微微叹了口气:“我大概猜到你的意思了。你是想我帮帮倾歌,对不对?”
唐安也不掩饰,道:“对。”
“我自问不算聪明,却也不傻。你问了我一个问题,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凤之瑶盯着他的眼睛,无比严肃认真道:“唐安,你让我接受挑战,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帮岚姐姐解开心结?为什么谢渊会为了一个舞姬的虚名,甘愿冒着得罪整个齐国的风险,也要非杀你不可么?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的确,如果只是普通的比舞,以谢渊的身份,为什么一定要杀唐安而后快?他难道真的只是一个管事那么简单?
终于捅破了这一层窗户纸,唐安知道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动机了。
继续欺骗她么?当然可以。以唐安的聪明才智,临时编织一个谎言不算难事。可是和眼前的女人有了夫妻之实,那些谎言却怎么也不出口。
凤之瑶依旧在看着唐安——她在等。
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经历欺骗后,无比渴望听到一句真实的答案。哪怕这个答案很冷酷,但只要是真实的,只要他不像谢渊一样欺骗自己,那么她就会接受。
现在的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一颗真心。
唐安叹息一声,道:“凤姐姐,我不想骗你——之所以如此执着于这场比舞,是因为…….我要见齐王!”
凤之瑶仔细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唐安叹息道:“这个答案或许会让你为难,因为牵扯到国家利益。对于齐国来,或许并不欢迎我的到来。你是齐国人,按理我不该对你坦诚相告,因为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成为我的阻力,所以我一直在谎。可是现在,我不想谎了。”
凤之瑶好奇道:“为什么?”
唐安看着她那一夜之间变得更有成熟女人风致的脸庞,轻轻道:“我不想一个刚刚失去所有的女人,再受到伤害。”
凤之瑶沉默了。
不想我受伤,不想再欺骗。简单的一句话,让她心里暖意融融。
因为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在乎自己的人。
这分在乎,让她的唇角微微上扬。但她却不想让这丝的窃喜映入唐安的眼帘,所以她转过身去,轻轻拉开房门。
“今早我找掌柜的打听过了。陛下承诺两日后要在东阕台比舞,那时候……我一定会到场。”
“嘭!”
完,她便阖上房门,只将唐安和慕绒留在了屋子里。
慕绒虚弱地倚着枕头,可看向唐安的眼神里满是审视的味道,仿佛在猜测二人的关系。
唐安吞了口唾沫,就像被一只狐狸盯着的母鸡,尴尬地咧嘴笑笑,指了指门外,苍白无力地解释道:“那个……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真的?”
“千真万确!”
唐安信誓旦旦的保证,心里却暗暗补充了一句:睡过觉的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