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鹤呷了口茶,继续道:“更何况,他是堂堂一国之君,面对一个害的大唐陷入困境的凶手,在众目睽睽之下你能指望他怎么做?不杀苏媚儿难以平民愤,不足以对千千万万大唐将士做出一个交代。w他能因为你而让步,留下苏媚儿一条性命,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也能证明你在他心目中占据了多重的地位。如果旁人胆敢这么干,早就被皇上一并斩了。我不期望你能原谅皇上,但最起码,你应该体谅他的苦衷。”
唐安一直静静地听完,面无表情道:“所以,你今天来是希望我能与他见上一面,对他低头认错?如此一来,他就能顺坡而下,继续给我让无数人羡慕的财富和地位?”
程云鹤道:“正是。”
唐安嘲弄一笑:“在我看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是让我和我心爱的女人远隔天涯的罪魁祸首。我之所以不肯脱掉这身衣裳,是因为我还想为百姓们做事情,而不是贪恋权势。但要原谅,对不起——我做不到!”
“唉,没想到你如此执拗。”程云鹤微微叹息。作为忠君一党,他自然不希望看到女婿与皇上变成对头。他甚至想好了一套辞,训诫唐安男儿立世当忠君爱国大展抱负,可是和唐安坚定的眼神一触,却一个字都不出口。
他还是看了唐安的倔强,也低估了他对感情的看重。
“算了,今天不这些了。以你的性子,除非你自己想开,否则我再多也无济于事。今日前来,还有一件迫在眉睫的大事需要你去做。”
唐安手势情绪,好奇道:“什么事?”
程云鹤从怀里掏出一个黄折子,上面“密令”二字异常醒目。
“皇上自知伤了你的心,你也不会轻易妥协,所以取消了让你去御书房议事的打算,而是让我来传达这道密令。”程云鹤着,将折子递了过去。
唐安满脸疑惑地将折子看完,忽然脸色大变!
程云鹤仿佛早就猜到了他的反应,解释道:“在这场大战之前,皇上已经派出了密探,仔细监视夏国的一举一动。让人担忧的事,夏国皇室对匈奴想要造反的事视而不见,而是发起了召集令,从各个部族抽调兵力,准备全力侵略大唐。自知夏国皇室有了防范,匈奴自然不敢在盲目用兵,而是采取了配合策略。据整个西域兴兵三十万,马上就会发动最后的决战!”
唐安脸色惨白,皱眉道:“不应该啊……匈奴想要取皇室而代之,夏皇怎会装作一无所知?大长老的部队全军覆没,匈奴人也该知道自己的野心暴露了,为何还会如此配合皇室?”
“因为有一件事,值得他们暂时放下矛盾——攻陷大唐!”程云鹤表情严肃道。“夏国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东方远行所承诺的那土地,而是打算终结三国割据的时代!他们只是希望借东方远行之手削弱大唐的国力,不管最后谁胜谁负,他们都会倾全国之力发动这场战争!!”
的确,在共同的利益面前,再大的仇人也甘愿暂时放下内心的仇恨,夏国皇室与匈奴无疑就是如此。
大唐的诱惑太大,大到让人着迷,大到让人疯狂。
唐安皱起眉头,深刻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这样的机会如果错过,那夏国皇帝就真是蠢材了。无论夏国皇室还是匈奴,与其置对方于死地,倒不如先集中兵力打下最大的一块肥肉,给彼此一段时间缓冲。到时候,无论匈奴还是朝廷,都可以利用大唐的土地和俘虏大做文章!”
“你的猜测,也正是我们的担忧。”程云鹤面色冷峻,叹道:“唉!可惜以我们目前的状况,恐怕抵挡不住夏国志在必得的冲锋。即便能够守得住,也会把社稷拖垮。到时候东面的齐国,就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唐安捏紧拳头,忽然感觉大唐江山已经岌岌可危。
这些该死的政客只会玩弄权谋,他们利用了东方远行的野心,利用了西域的复杂形势,利用了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只为更大的图谋。
争霸天下!
这让人热血沸腾的四个字,值得那些野心家冒任何风险。而人命,则在天下一统的大潮面前,已成为最不值钱的东西。
“所以……朝廷打算向齐国借兵?”
程云鹤肯定地“嗯”了一声,道:“把齐国拖下水,既能大大缓解大唐的压力,也能削弱齐国国力,不会让他们成为卧在我们身侧的一只猛虎。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齐国虽然势微,当权者已经腐朽到了骨子里,但齐国毕竟有着深厚的底蕴,想要让他们出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游齐王,必须让他们相信大唐一旦灭亡,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所以,我们要找一个智勇双全有苏秦之辩才的人,这人要了解大唐内情,更要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关键时刻可以代替天子做出决断。”
唐安的心越来越沉,因为程云鹤每一句话的时候,都会深深盯着自己的眼睛。
“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