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松南两只眼睛兀自睁着,但却已没了生气。殷洪的血水顺着箭身流淌到他的手上,入手温热,很快就结成一层薄薄的冰。
“不!!!!!”
东方远行双目赤红,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他蹒跚着跑向战无双,用力摇晃着喻松南的肩膀,而后者就仿佛陷入了永久的沉睡,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松南!醒醒!只要你醒过来,我就承认你是我的儿子!我不再追究你犯下的错,我不会再责罚你,你快睁开眼看看爹啊!”
听着撕心裂肺地嚎啕,战无双满脸震惊。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犯下了一个很大的过错。
东方远行不舍弃地晃了半天,直到老泪都流干了,直到后者的身体一片冰冷,他才不得已接受一个残酷的现实。
东方家最后一血脉……没了!
纵然统一天下又如何?名垂青史又如何?从今天往后,他将注定成为一个孤家寡人,属于他的“东方”血脉,将在历史中断流!
奔波付出一生却换来如此结局,注定会成为他一生所背负的遗憾。
城头,马尚率咧嘴笑道:“大人,怎么样?俺过俺的箭法天下无双,没骗人吧?”
唐安一脸不屑,指着黑个子鼻子尖儿道:“‘不要脸’三个字怎么写你知道么?老子明明让你射战无双,你却把喻松南给射死了,这也叫天下无双?”
“好歹也射死一个不是……”马尚率挠挠头。
“是个屁!你把战无双射死,剩下一个只剩半条命的喻松南,岂非就像砧板上的肉人一样任咱们玩弄…咳咳,宰割!射死一个和射死两个能一样么?”唐安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他一眼,还顺势指了指站在自己右侧的季晨:“你要是能有人家季晨一半聪明,早就当将军了!”
季晨被夸的有些飘飘然,不过身为弟当然不敢居功,顺势谄媚的笑了笑:“和大哥相比,弟就如同皓月之下的萤火虫一样,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呀!”
唐安被一个马屁捧上天,好不容易忍住笑,只会把手指对着季晨一直哆嗦,却不知该什么才好——一话就会笑出来,破坏眼前教育弟的严肃气氛。
季晨打蛇随棍上:“不过大哥,弟有一事不明:既然我们手中握着喻松南这张牌,为何不做最后要写东方老贼的手段,而要这么急着干掉他呢?”
唐安平复了一下心情,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徐徐道:“真到了那一天,几万叛军又岂会为了东方远行的一己之私而止步?倒不如先让他绝了后,破坏他安稳如山狡猾如狐的心境。那句话怎么来着?欲想让其败亡,必先让其疯狂。”
季晨皱着眉头指了指城下头静默的东方远行,担忧道:“那他现在站着不动是怎么个道理?”
唐安哈哈一笑:“不在爆发中变坏,就在沉默中变态。”
季晨和马尚率脸带敬佩:咱们大人除了为人阴险了一些,做事卑鄙了一些,还真他娘的有文化!
北风呼啸,东方远行在两军阵前像一个丑一样,近乎疯狂的咆哮过后,是让人心悸的沉默。
半晌过后,当他重新站起身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些恍:他们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战无双!”
“末将在!”
东方远行眼神浑浊地再看唐安一眼,眼神中带着刻骨铭心的怨毒。
这个让他失去最后一希望的人,他只希望他死——死的比东方轩轾和喻松南凄惨千百倍!
他伸出一只干瘪的手指,遥遥对着唐安一指:“老夫过,要把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破城之日,老夫亲自来做这件事!”
“下令——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