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冥河水安安静静地流淌着,似乎几百年都从来未曾改变过。
血色的彼岸花中,连泥土都是赤红色的,像是浸过血一样。
她的衣衫从花丛中经过,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一叶扁舟款款而来,戴着斗笠的男人站在幽蓝色的船头,他手中握着船桨,桨的那一头却悬空着,并没有接触到黑色的河水。
他的小船靠了岸,扶了扶头上的斗笠,缓缓抬了头。那张脸有些疲惫,却是对她笑容温和:“你来了。”
炽鱼点头。
“去人界?”那人幽幽地问道。
炽鱼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
他波澜不惊的脸上略过一丝迟疑:“怎么了?”
炽鱼很快低了头:“劳烦,去人界。”
他让开了,让她上船。
她坐在船头,垂着的双脚浸入了冥河水中。
宿安不着痕迹地瞄了她一眼:“鬼差大人虽不惧这河水剧毒,毕竟冥水阴寒,勿要贪凉。”
炽鱼勉强挪了挪:“多谢宿安。”
沉默,又是良久的沉默。
宿安轻叹了口气:“宿安多句话,这许多年过去了,大人已尽力,凡事莫要强求。”
炽鱼勉强叹了口气。
从幻塚出来,她忽然感觉身体被抽空了一样。这些年积累的苦涩忽然间全部涌上了心头。
他的身体安静地躺在那里,却不能睁开眼看她一眼。他的魂魄安静地睡着,偶尔醒来,她也只能见到他的幻象,连那个温柔的笑容都遥不可及。
这样过去多少年了,几百年?还是更久?她记不起来。
她一直在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