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贲与蒙家兄弟同路先回了家,蒙恬和蒙毅又走了几步,回到自己家。小厮告知蒙毅有客人来访,已在会客厅等了两个时辰了。蒙毅点点头,猜出来人应该是李斯,于是和哥哥蒙恬一同前往会客厅。
会客厅中,李斯已经喝了五盏茶了,瓜果点心也吃了不少。虽然没吃晚饭,但吃了这么多…也着实是撑得慌。听到门口有动静,李斯赶紧放下手中的茶盏,终于不用再喝了!再不来都该续第六盏了!
门被推开,蒙恬带着蒙毅走进厅中。抱拳对李斯说道:“实在抱歉,让您久等了。听门房小厮说,您在这里等小毅两个时辰了,想必是很重要的事情,我就不多打扰了。”
李斯见俩人进屋,便已起身,等蒙恬说完,李斯笑道:“说起来还是我打扰了你们,在此叨扰两个时辰。今天听大王说,马上准备征战了,还望蒙恬将军平安归来。”说罢,向蒙恬行了一个稽礼。
蒙恬错身避开,向李斯回礼,道:“您误会了,此次征战是个长远计划,我负责的是操练新兵,并不上前线。倒是您,听闻大王让您出使别国,此去千万小心,望能平安归来。”
蒙恬与李斯寒暄完,便留下蒙毅和李斯商谈“大事”。自己则离开会客厅去了蒙武屋中,蒙恬向父亲说了大王的安排和赐婚一事。蒙武晃了晃神,随即称自己累了,把蒙恬送了出去。自己来到书房,坐在椅子上回忆往昔。
王家与蒙家的府邸,其实都是王翦凯旋归来后,从秦王手里坑来的。俩家原本离得不近,是王翦不忘旧情才有了蒙家今日的辉煌,对此蒙武非常感动。年少时两人是志同道合的兄弟,后来在战场上刀剑无情,自己胸前被刺伤。在军医的全力救治下,虽然是捡回一条命,但却落下病根,将来无法与兄弟并肩作战,也无法为国效力。王翦总安慰自己,活下去就有希望。可父亲眼中的落寞,先王的叹息,夫人悄悄的垂泪,都变成无形的枷锁,自己再多雄韬伟略也不过是纸上谈兵了。
自从离开军营,蒙武的朋友兄弟们便很少和他走动了。本以为王翦是因为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每次休沐都来看他,过些时间或许也会和其他人一样,与他断了往来。毕竟王翦早就被提拔了,现在他们之间的身份是云泥之别,年少时意气用事的拜把子,对于现在的蒙武已是不敢再提了。
可是一晃大半年过去,王翦还是坚持来看蒙武。有时会拎些好酒与父亲蒙骜畅饮,有时会带些兵书与自己商讨,更多的时候会告诉孩子们,他们的父亲是个大英雄。等蒙恬长大一些,王翦还亲自教导过兵法,并且让蒙恬一定要多跟自己请教。
当时蒙武也为此烦闷过,自己早就无法施展心中抱负,又何必再提当年勇。后来父亲语重心长的告诉自己,蒙家的好男儿,不该被区区小病打倒。既然自己无法上战场,那就好好教导孩子,一样是报效国家。从那之后,蒙武便想通了,开始教导蒙恬,期待大儿子能代替自己,征战四方。
几年之后,王翦变成了声名赫赫的大将军。人人都夸他年少有为,但他却说,能有今日成就,全靠蒙武。众人不解,王翦也不欲多说。在论功行赏时,先王问王翦要什么赏赐,王翦乐呵呵的要了一座府邸。先王不解,以王翦爵位,已经有一座府邸了,为何还要一座?王翦说,另一座府邸是要给蒙家的。先王追问后,王翦才娓娓道来,蒙武是为救自己才落下病根。
先王大为感动,随即赐了一座与王翦家相邻的府邸。原本蒙武不愿接受,但蒙骜老将军却一口答应。蒙武心思通透,明白父亲的意思,也不再多说。府邸建成后,蒙家上下皆搬入新府,与王家成了近邻。同年,王夫人和蒙夫人双双有喜,在王翦的提议下,两家结了娃娃亲,但两家夫人生的都是女儿,于是蒙骜便把刚出生的蒙念安指给了王翦的大儿子王贲。又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女儿已经及笄,是个大姑娘了。而王翦再次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要为孩子们风光大办婚礼。
蒙武就这么想着,感慨着,窗外吹入一阵微风,引得他连连咳嗽。出来寻他的蒙夫人听到咳嗽声,赶紧差人去拿亲手熬制的金桔膏。自己则快步来到书房,为蒙武把窗户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