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既去,三人甚多感慨,郭芙提议去弹指峰看看飞鸿木是否有襄阳回音,耶律齐杨过并无异议,一同前去。果然襄阳有讯传到,靖蓉携襄虏二子昨日便已启程,又特有嘱咐,小龙女近况良好,由燕萍二人照顾,足堪安心云云。
郭芙见父母不日便到,心中顿感安心,但想未能挽留下黄药师,又感十分难过,戚戚然便落下泪来,耶律齐好言相劝,三人这才返回庄内。
杨过此间之事既了,便辞了两人,自己驾了船,当夜到了宁波,次日便快马奔南宋都城临安求药。
北宋靖康国难(1127年),次年康王赵构于商丘称帝,便是南宋高宗。之后颠沛流离,四年后方定都临安,绍兴二年(1132年)建临安行宫。行宫在临安城南端,凤凰山麓,南方正门丽正门,北面后门和宁门。丽正门内,东侧是太子东宫,北边南宫门,里面便是百官朝拜的大庆殿,大庆殿四周有垂拱殿,后殿,端诚殿,皇帝接见臣工,阅章理政便在这三殿里。
过内宫门便是皇帝后宫,皇帝寝食起居在福宁殿,勤政殿,嘉明殿,后妃寝殿为华殿,坤宁殿,慈元殿,仁明殿,受厘殿等,再向里的宫内苑里有翠寒堂,观堂,凌虚楼,庆瑞殿等,合计殿30,堂33,斋4,楼7,阁20,轩1,台6,观1,亭90,共计192座建筑。比起明清紫禁城建筑890座,屋舍8707间,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但在南宋而言,旧都汴梁皇宫毁于金国战火,金国再起之新殿又毁于蒙古战火,临安行宫已是旷世界之宏,尽天下之妙。数十年后南宋灭,临安行宫又再付之一炬,这中华大地数千年,熙熙人来,攘攘人去,留下的只有硝烟滚滚,战火剥剥,残垣断壁,玉石俱焚。
杨过抵达临安之时,日幕西垂,城内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士农工商,叫卖吵骂,热闹非凡,好一派盛世国都气象,全没有荆襄破败流离之状。偏是杨过此次有事在身,没闲情大发感慨,寻了客栈安置好马匹行囊,匆匆吃了便饭,便寻皇宫大内而去。心里盘算着抓个太医,逼勒他去取了药便走,少惹麻烦,又不须多伤人命,大家都图个方便。
主意既定,杨过轻轻跃上屋脊,找准城南凤凰山方向,运起真气,脚下生风,如飞箭般而去,只一顿饭工夫,便跑到山脚,再无房舍,好大片空地,再向前便是皇宫外院。见一大门,数盏大灯笼照得亮如白昼,门上大书“和宁门”,正是北门,门外有二十名卫士站岗,外墙处约莫每三十步一哨。杨过微微一笑,脚尖稍一用力,从一棵杨树跃到六七丈外另一棵树上,便如一只大鸟,树枝也只些微起伏,兔起鹘落间便到了宫墙之上。眼看墙下的卫士毫无知觉,心道蒙古不用大举兴兵,只消派个高手来行刺,轻轻易易的便要得手,转念一想,刺了一个皇帝,大不了南宋再立一个,想当皇帝的人还怕少了?倘若刺死了昏庸的皇帝,再立个睿智的,那蒙古人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这宋理宗不理朝政,宠信丁大全,贾似道一干奸臣,自己三宫六院还不够,把临安名妓唐安安召进宫里宠幸,想来也不是个有为之君,只怕蒙古人能刺也舍不得刺他咧。
哪知进了皇宫一看,杨过却傻了眼,到处都是屋舍,大大小小高高矮矮,雕栏玉砌飞檐斗拱,却是到哪里去寻太医?当下只得硬着头皮潜了进去,四处偷看窃听,宫人虽然不少,却尽是品级低微之人,也是无计可施。总算瞅冷子抓了一个太监,先点哑穴,拉进假山里,再戳肩贞穴,此处经络交汇,被戳半身酸软,剧痛无比,那太监叫不出声,疼得愁眉苦脸,眼泪直流,折腾半晌,早没了半条命。杨过才放开他哑穴,逼问之下,方知道正月里上元佳节,皇帝巡幸黄山,感谢上苍保佑大宋,餍毙蒙古大汗蒙哥,嫔妃大臣相随,早已走了数日,再三逼问之下,那太监吓得张口结舌,却并不改口,谅必是真。问起太医院,原来高品嫔妃皆相随出行,太医也是倾巢出动,皇宫目今只是空壳一个。要问起益母护宫散,那小监连听都没听过。
敲晕小监,杨过在宫里溜了一圈,毫无所得,只得悻悻而回。第二日再来,宫中明火执仗,卫士增多数倍,流动巡察,自是昨日小监醒来后通报了刺客。杨过哪把这些卫士看在眼中,只盼把篓子捅大点,惊起几个品位高的官员宫人,正好抓来逼供,可是虽然见到了监国太子赵孟启,此人却糊涂不已,昏庸无道,沉湎酒色,眼瞅着他一夜幸御十名宫女,倒让暗处的杨过看的目瞪口呆,脸红耳热,肃然起敬,心想此人天赋异禀,真是人不可貌相。总之数日之下,还是一无所获,无可奈何之余,只得等理宗一行返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