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婢女们都答应了:“是,华寇姑姑。”
婢女们之中,有一部分是进了圆明园之后,内务府选调过来的奴才——都是精挑细选的人才。
有几个小姑娘面生的很,看着怯怯的,姿色虽然普通,然而毕竟年轻,皮肤较嫩,在月光下看着仿佛能掐出水来一般。
听着她们口中这一声声“姑姑”,华寇心里生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毕竟是女人,哪有不怕老的?
她还记得以前刚过二十五岁的时候,自己第一次被喊“姑姑”,那时候心里酸酸的感受。
但是现在——似乎一转眼,过了这么多年来,也习惯了。
但是面对着这样年轻的脸庞,华寇还是不由得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在四贝勒府里的岁月——那时候可真是年轻啊……
收回思绪,华寇站在门口,压低了嗓门,稳稳的吩咐着奴才们准备这,准备那。
过一会儿,药包送来了。
华寇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带着两个小婢女捧着托盘就重新进了皇后的暖阁。
药香浓郁,华寇闻的久了,只觉得舌头喉间都泛出苦味了。
“皇后娘娘,药包来了,奴才伺候您再敷一敷吧?”华寇走到床头,屈膝下去,隔着床帐子柔声询问道。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听见皇后娘娘在床帐里闷闷的声音:“好。”
华寇上前去,一边打起床帐,一边伸手扶着乌拉那拉氏坐起来,在她身后垫了个枕头,才转头看了一眼小婢女。
小婢女立即碎步上前,将手中的托盘呈递了上去。
华寇刚要伸手拿药包,却听乌拉那拉氏半闭着眼,疲惫地道:“越发不会做事了——这么黑灯瞎火的进来服侍本宫,也不知道点盏灯?”
华寇僵了一瞬,意识到了什么之后,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了下去。
她颤抖着嘴唇,不敢置信地缓缓转头望着暖阁中的灯火。
灯火明亮如星辰。
下面跪着的两个小婢女也反应过来了,两个人都惊呆了。
面面相觑了一阵子之后,就看华寇姑姑猛地抬起手,对着她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
第二天,宁樱的接秀山房这里就收到了消息——说是皇后娘娘身子不适,要休息一段时间,这一阵子妃嫔们的请安就全部都免了。
自从胤禛继位、圆明园那几日惊恐之后,乌拉那拉氏的身子就时常不好,众人也都习惯了。
宁樱听着,也以为皇后只是头疼脑热个几日。
于是她索性静下心来,在书房中把分到自己手中的六宫事务整理了一下,理了理头绪,又用大字写下了几十条要点。
这样提纲挈领,简明扼要——方便下次过去天地一家春的时候,读给乌拉那拉氏听。
她一边想,一边写,渐渐的纸张就堆满了整张桌子。
然而只过了一天,宁樱就知道了消息:皇后这一次的眼疾突然恶化。
据说恶化的猝不及防,情况很是糟糕——太医们都过去瞧了,却束手无策。
皇上如今已已经让人去宫外找民间医馆的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