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说到这儿,神情微微有些尴尬,伸手指了指自己某个部位,然后小声道:“其实没碰到这里,为什么会尿血……”
宁樱想了想,轻声道:“是不是弘昇个头胖,骑在弘晋身上,当时又是气得发了狠的,会不会把人压出内伤了,也是可能的?”
弘晖睁大了眼睛,望着屋角的一处灯火,沉默了很久没说话,最后点了点头道:“或许吧。”
母子两人在这里说了许久,三格格自己拎着绒花在屋子里到处转。
她先是把清扬和婷儿头上都带满了绒花,然后就是乳母、嬷嬷。
最后追着小馄饨,给小馄饨的耳朵和尾巴都绑上了花。
弘晖坐在桌边,一言不发的转头看着妹妹,看她天真无邪的笑着,倒是有些羡慕了。
……
几日之后,万岁的旨意终于下了来。
其实说是旨意,也不太准确,虽然没有抬到明面上来说,但的的确确是皇上的意思——说是让五贝勒家的弘昇阿哥,出去修身养性去了。
这算是一个从前很少在皇子皇孙身上有过的操作,一时间,宗室都议论纷纷。
知道内情的人,更是听说宜妃光是从延禧宫往乾清宫就去了三四趟。
最后也没用。
万幸的是弘晋过了危险期之后,人终于渐渐的好转起来了,也能吃能睡了。
于是阿哥们之间,有人品出滋味来——弘晋是太子的儿子,这一次被五哥的儿子弄得差点丢了性命,万岁却如此处理,这其中只怕是有深意的。
到底万岁对于太子……
……
临行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五阿哥慌慌张张的便将弘昇送出了贝勒府。
京城之外,下起了蒙蒙细雨,远远看过去,京郊的一切都仿佛笼罩在一层烟雾之中。
弘昇穿戴得很是简朴,甚至能够说得上是寒酸了,身边伺候的人手也很少。
只有两个从小用惯了的奴才。
刘佳氏坐的另外一辆马车,几次哭的都差点晕了过去,嬷嬷在旁边,很有经验的就伸手扶着她的背心,隔着一晌,就用力地拍着。
“儿啊,你此去……”刘佳氏说到这儿就泣不成声,拿着帕子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五阿哥没有来送,这一次出行也秉承着尽量简单安排的原则。
弘昇灰着一张脸,明白自己这下算是完了——至少这么几年,都得过着灰头土脸的日子了。
“大阿哥,时辰不早了,早些上马车吧。”小太监们在旁边低声催促着。
“再等一等。”弘昇低声道。
自从弘晋这事情之后,他说起话来便没有从前张扬的样子了,而是蔫蔫的。
“再等等。”弘昇又重复了一遍。
奴才们默默的退下了。
远处终于响起了马蹄声。
弘昇眼睛微微亮了亮,踮起脚尖就看过去——远远地,虽然还看不清来人的面庞,但是从骑马的身姿判断:是弘晖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