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爱花,爱拈花之人耳(2 / 2)

这扯淡人生 勺红楂 0 字 2020-09-12

沈司梦边笑着,边在她额头上轻轻一扣,“这么不经夸,一下子就现原形。”沈司梦的话言尽于此,就没有再同安彤多说一句。而后这一路,沈司梦走得越来越慢。

忽地眼前来了个内侍,行礼道“娘娘。”

沈司梦竟是无可奈何的被吓了一跳,半晌方开口问着,“陶内侍找本宫有何事?”

陶鲁垂首回着,“官家说,今日娘娘没差人去拿药,许是忘了,便吩咐奴才给娘娘送药过来。”

沈司梦正要张口,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缓缓道,“你可是怕药苦?”

沈司梦闻声看去,扯动嘴角勉强笑着,“司梦不是旒霜,怎会怕苦。”

“随孤去启明殿,明德正在那等着孤。你的药现下应是凉了,待去了那,陶鲁再重新煎药给你。”

“谢官家。”

沈司梦片刻后回首一望,见停留在原处的安彤,脸上有着欣喜之色。

刚入了殿门,见一男子起身朝官家行礼,而官家也向这个男子回以同礼。旋即,沈司梦明白这男子,便是林明德。当下含笑,“父子连心,同礼相当。”

“这是娴妃。”

“见过娘娘。”林明德行礼前的微微一顿,自是落在二人眼中,只不过当下,貌合神离的两人,此时却是默契十足:时隔多年,一回家国,就见为父(父亲)身边多了女子,难过了。

“明德,有好些日子见不了你,你……可还满意启明殿?”官家一开口,方觉在儿子成长路上错过的时间,怎么也逾越不了,当下只能是问出这句话来。

林明德也发觉了这点,可越想找词来宽慰父亲,却越是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嗯”。

沈司梦见状,端了个瓷碟在手中,碟中搁了数枚切割好的瓜果,“自是满意,章台殿哪有人这么懂事,早早备下了这些。”

因她插入,父子两人的陌生感有些缓解。而沈司梦难得的,从君主投向她的眼中,看到温柔。

未能多想,陶鲁便端着漆盘进来,“娘娘,药煎好了,端来前放了一会,现在是微微烫。”

本是在一同略是其乐融融地说着话,一室的气氛还算平和。沈司梦骤然听到这样一句,身子便是一僵,不觉间唤出了,“官家。”

“把药喝了,就回章台殿歇歇。”

闻言,沈司梦嘴角噙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一手接过陶鲁递上的药。

碗里的药汁颜色浓黑,缠绵于鼻间的是一股酸涩的气味。沈司梦当着官家的面,一仰头喝了。

在她欲行礼告退时,官家拉住了她的手,从漆盘上拿起了绢布,细心地为沈司梦拭去嘴角的药渍,而后微微展颜,松开了手。

沈司梦如常地向君主行了礼,缓缓转身,她看见一个婢女,拿着几枝桃花在安静又专心地插着瓶。

那桃花正是开得灿烂如云蒸霞蔚之时,堪堪为这肃穆的宫殿增了几分色彩。

沈司梦有些微微眩晕,她想起多年前,执着桃花枝的官家,眼里的缠绵眷恋,在自己转身那刻,化为灰烬。

你说,“我非爱花,爱拈花之人耳。”

我说,“我非爱避,爱藏花之人耳。”

林明德看了临出殿门的沈司梦一眼,便移了目。

而君主在沈司梦离去后,突然间显的没了什么耐心,直接单刀直入,“你恨杨弼么?”

林明德只是回以深深的沉默,君主在一旁温言着,“明德你已经长大成人,自己是可心有主张,只是你要记得,你身上流的是大凉人的血。”而后,便是离去。

林明德以为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可是没有。

没有斥责,没有权谋,只有兄友弟恭,父子情深,如梦似幻。他归回后的日子,便一直这样安安稳稳,平平淡淡。一转眼,便在大凉,度过了炎夏、凉秋,迎来了寒冬。

而前朝,他的父亲在这样寒冷的冬天,开始向大和露出了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