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她呼唤他。
他抬头,见她深邃的双眸中含着细细碎碎的泪光。
“你记得大殿下么?”
顾晏不知她为何忽而提起此人,回想那殿下的模样,已觉往事模糊,“他外表看着温润如玉的,骨子里却没那么无害。”
清河不置可否,牵动唇角泛着一抹浅笑,“他是我表哥,他也是杨学士带了足足六年的学生。你顾晏有心,大殿下他就无心了么?”
顾晏垂下眼睑,略显凄微地一笑,“郡主之言顾晏明白。”
“得陛下的器重是件好事,但踩着师者而获得的恩宠,于大殿下而言,却如置身于炭火之上。顾晏你以为,这一辈子,你能留得住关于杨学士的,就只有那枚玉佩。一见着玉佩有瑕,你便动怒。但你知道么,殿下他连落泪都不能让人瞧见!”
她微微啜泣,目光转向别处,“顾晏,你没有错,只是,我们这一生,要会看戏也得会演戏。其实你很聪明,我的话也是多余。只是我冷眼旁观,现今的你只顾着宣泄自己的悲恸,而忘了身边的人。你是知道的,陛下虽对杨学士轻放,可并不代表他不是罪臣。你现今这副深情模样,只会害死顾家。”
顾晏闭上双眼,尔后慢慢睁开,但他没去看谁,而是盯着他眼前的地板。开口说话了,声音又低又弱,里头带着一丝笑意,“我真是脑子成浆糊。”
栝子没做任何动作,但他的两眼,凝神看着清河。他说,“谢谢。”
一片诧异略过她清秀的脸。那算不上是一个动作,但看上去却如同一阵微弱的轻颤。
栝子以前从未对她用过这个词。他两手松放着,因为他看见大楠屏气凝神,在等着他说出口。
“你是个魔头嘛,又是个女的,所以我和大楠总是想脱离你,然后要拉帮派,立起李家儿郎的威风。但是,若不是你勤谨体贴,我们哥俩,还不知怎么混账惫懒。也无怪,顾晏没呆多久,就反水去你那边,然后策反了我们哥俩。呃……你现在是不是还嫌弃我们哥俩呀?”
栝子话落,三人直看着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