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阿吉扎的家人,也不是他的情人,而是一个和他一样用黑布蒙面的男性。
罗松溪的身影出现在了床底下,他像一只觅食的壁虎一般,紧紧地贴着床的底部,没有一丝动静。
外间客厅里的两人,沉默了良久,罗松溪才听到那个蒙面男开口说话。
“外面的人走了没有?”
阿吉扎打开门,小心地确认了一下。
“走了。”他说,“这个时候你们干什么还来找我?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吗?”
“这不是事情太过重大吗?”蒙面男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像一把嵌在木头里拉动的钝锯子,“我怎么能不过来确认一下,那份材料是不是真的已经被你销毁了呢?”
“我要是想留着那份材料,我特么脑子坏了才会通知你们材料在我手上。”阿吉扎说。
“别激动,嘿嘿。迈恩把材料交到你手上,以为就能保自己平安,哪里知道却反而送掉了自己的性命。”蒙面男说。
“好了,我向你承诺,下一届政府,你这个副了十几年的局长,副字肯定就能去掉了。哦,当然,如果你还是喜欢副职的话,副国务卿也是可以考虑的。”
“你承诺?你们工商党下一届还能坐稳位子?开这种空头支票有什么用?”阿吉扎明显对空口的承诺并不感兴趣。
“哈哈哈。”嘶哑的声音干笑了几声,然后罗松溪听到一阵叮咚作响的碰撞声。
这种碰撞声他很熟悉,只有这个位面上最坚硬的元素黑钻,才会发出如此清亮的碰撞声。
罗松溪企图伸一伸头,看一眼他们的交易,却看到两人握了一下手,蒙面男推门离去,而阿吉扎则提着个小包转头向房间内走来。
暗影能量才重聚了很小一部分,罗松溪无法发动暗影步去追那个蒙面男,只能看到他一个肩宽腰细的背影,然后就被阿吉扎堵回到床底下。
阿吉扎仔细地点数了好几遍小包内元素黑钻的数量,掀起窗帘朝外面看了看有无异样,然后将小包贴身藏好,推门离开。
罗松溪没能跟上蒙面男,当然不会再错过阿吉扎,他摘下面罩,跟在了阿吉扎身后。
阿吉扎没有坐车,深一脚浅一脚在圣约翰堡下东区难以下脚的街道上行走。
他路过咖啡店的时候停下来买了杯劣质的咖啡,实际上是在观察有没有人跟踪他。
路过食品店的时候又停下来了一回。兜了半个钟头的圈子,才走进另外一个破旧而普通的住宅区。
他走进了一栋公寓楼里,罗松溪摸清楚他进了哪间房间后,在公寓楼外耐心地等待。
大约又半个小时之后,阿吉扎离开。罗松溪目送他走出小区,然后攀上窗户,用断流刀轻易地划开了窗户栓,跳进了屋内。
屋内的陈设极为简单,只有一张沙发,一张茶几,另外还有几把木头椅子。地上则铺着木条拼成的地板,屋内的一脚,地板有刚刚被撬动过的痕迹。
罗松溪一早就怀疑阿吉扎有另外的秘密据点,果不其然让他跟着找到了。说不定迈恩给他的材料他并没有毁去,而是藏在这里。
于是他沿着撬动过的痕迹撬开地板,撬完一角之后,他就面露震惊之色,忍不住将所有的地板统统撬了开来。
地板下面,没有任何材料,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钱。
大捆大捆的联邦币,都是最大的千元面值,占据了大多数的位置,许多都已经长毛发霉。
除此之外,还有大捆矮人王国的钞票,甚至还有帝国的第纳尔金币。
十几颗元素黑钻混杂其中,熠熠生辉。
要用钱铺满一个大约三十平米的房间,这到底需要多少钱?
罗松溪完全没有概念。
他算不出这个联邦以清廉著称、住在下东区破旧公寓里、看上去总是一心扑在工作上的官员,到底贪了多少钱。
连他最好的朋友都被他骗了,还要帮他演一场将他的清廉公诸于众的好戏,却反手就被他卖给了向他行贿的那一方。
罗松溪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恼怒。伊薇兰和柯尼卡都跟他说过,联邦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好,可他原本也想象不到,下限会有这么低。
于是,他轻轻打了个响指,一片细碎的火花落了下来,那些足以令人疯狂的千元大钞,顿时熊熊燃烧起来。纸币沾上了湿霉,一被点着顿时冒出大股的浓烟。
刚刚离去的阿吉扎猛然间看到了滚滚的浓烟,当他判断出浓烟是从哪间房间冒出来的时候,立刻不要命地往回跑。可惜他刚刚跑回他的藏金密室,后脑就挨了一下,昏倒在地。
罗松溪嫌恶地看了阿吉扎一眼,断流舞动,水元素喷涌,火头被压灭,但是浓烟仍然滚滚,周围的人已经奔走报案。
罗松溪把阿吉扎踢到下风口,以免他被呛死,然后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