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啊,你,你吃早餐了吗?”
“早餐?吃了啊,你该不会这么早在我办公室门口徘徊,是要请我吃早餐?”
“不是,当然不是,我,我有事和你说。”田麦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什么事啊?”
“就是,关于鱼汐的事,我想你听我解释……”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那天她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嘛,她是你女朋友。”
“不,她不是,她已经不再是我女朋友了。安然,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请相信我绝不是脚踏两条船的人,我是认真的。”
不想去看田麦的眼睛,怕那里面快要溢出的渴求干扰了自己的决定。早就想好了既然还没正式开始,那就趁机结束得了,自己一直以来向往的都是专一的爱情。那种两个人,四只手,相伴到永久的简单但却幸福满满的爱情。就像父亲和母亲,两个人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一直相互扶持,过着平凡、快乐的小生活。
他成熟中又透着一丝忧郁的气质,对自己产生了致命的吸引力,让自己忍不住想靠近。每一次的相处都感觉温暖、舒适,每一次的分别都让人期待下一次的相聚。初次被约至他家,本以为会等到期待已久的甜蜜告白,但残酷的现实却在自己火热的心上泼了一盆冰水。还能再相信他吗?还应该相信他吗?
“安然,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但至少让我把事实告诉你,然后,要不要相信我由你决定。”
“那,半个小时后,在图书馆后面的小树林见吧。”
曾听人说:合欢可以解忧。它花期虽短,却在这盛夏时节,营造出一番别样的浪漫。方圆不过几百米的空地,成片的合欢树顶着粉红色的绒花,细小的叶片反射着点点日光。二人一前一后行走在这片朦胧梦幻的合欢海里,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田麦停在一棵开得最艳的合欢树旁,摸着树干轻声说着:“听说这合欢树最早叫苦情树,也不开花。相传,有个秀才寒窗苦读十年,准备进京赶考。临行时,妻子粉扇指着窗前的那棵苦情树对他说:‘夫君此去,必能高中。只是京城乱花迷眼,切莫忘了回家的路!’秀才应诺而去,却从此杳无音信。粉扇在家里盼了又盼,等了又等,青丝变白发,也没等回丈夫的身影。在生命尽头即将到来的时候,粉扇拖着病弱的身体,挣扎着来到那株印证她和丈夫誓言的苦情树前,用生命发下重誓:‘如果丈夫变心,从今往后,让这苦情开花,夫为叶,我为花,花不老,叶不落,一生不同心,世世夜欢合!’说罢,气绝身亡。第二年,所有的苦情树果真都开了花,粉柔柔的,像一把把小小的扇子挂满了枝头,还带着一股淡淡地香气,只是花期很短,只有一天。而且,从那时开始,所有的叶子居然也是随着花开花谢而晨展暮合。人们为了纪念粉扇的痴情,也就把苦情树改名为合欢树了。”
田麦低沉又略带沙哑的声音把安然的思绪带进了一个痛苦的场景,她仿佛看到一个形容憔悴的女子,倚在窗前,看着眼前的合欢树,暗自垂泪:“那你们呢,你和鱼汐,也是这样一个负心薄幸的故事吗?”
“没有,我们之间就简单的多。大学时的青春浪漫,毕业时遭遇家庭的阻拦,那份曾经誓死捍卫的爱情,都葬送在一个转身之间。不论痛苦也好,挣扎也好,我们的故事早在四年前就结束了,现在,我的故事中,只有你,只要你愿意。”
“可是,她回来了啊!并且还是以你女朋友的身份,那我呢,我算什么,难道是第三者吗?”
“当然不是,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我们之间的感情虽然没有挑明,但相信你也和我有同样的感觉。所以,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去和她说明白,因为,她,才是我们感情中的第三者。”
“她会听吗?我看得出来,她很爱你,而你和她之间也不是没有感情的,你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而我们不过认识了短短几个月,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安然,不论我和她经历过多少,都已经成为过去,我无法否认,也无法回避我和鱼汐之间的感情,因为那也是我人生中的一部分。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和她不可能在一起了。而你,才是要和我一起创造未来的女人,我们将要一起经历更多。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决定要让你成为我生命的重心,安然,请相信我,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也许是合欢花的绒毛刺激了安然的鼻子,也许是等待了太久的表白来的太过突然,安然突然觉得视线有些模糊,刚想抬手擦,就看到田麦的脸在自己面前慢慢放大,想要后退,可后面就是树干。一只温暖的大手抚上自己的腰间,那熟悉的成熟男性的气息袭到近前,安然慌乱地抬起双手想要推开眼前坚实的胸膛,可当两人四目相对,一种名为疼惜的感情从田麦的眼中传出,安然心里一热,颤抖着闭上了双眼。
温热的双唇落在安然的眼睛上,泪水被慢慢吮干,也就短短几秒钟,热度就离开了。安然睁开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不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田麦。
田麦轻刮了下安然的鼻尖,调笑着说道:“小傻瓜,在看什么?难道你以为我要……”说着侧了下头,向安然靠过来。
“去你的,谁以为了!”安然用力推开田麦的胸膛,逃出他的制约,顺手捡起树枝向田麦扔过去。她娇嫩的脸蛋上飞满红霞,比数上的合欢花还要诱人。田麦不禁想着,她这幅样子一会儿怎么给学生上课啊,不对,怎么能让别人看到呢,必须得抓住锁在家里才行。
两个人你追我跑地穿梭在合欢树中间,粉红色的气氛围绕在二人身边,谁也没注意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走过树林,驻足观望了一会儿,又安静地离开了。
一向气氛严肃的物理实验室,今日却一派喜气洋洋,一台崭新的粒子对撞机就摆在实验室的正中央,聘请的专家正在讲解机器的使用和维护方法。张院长拍着韩霖的肩膀说道:“小韩啊,你是应用物理界的新星,是我们学院引进的优秀人才,可要仔细听啊,以后可就全靠你了。”
“我一定好好干,不会辜负领导和学校对我的期望。”
说着应承的话,但韩霖的心早跑到了十万八千里。合欢树中依偎的两人,安然羞红的双颊,那个曾经深情地望着自己的小学妹,已经属于别人了吗?韩霖打开钱包,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静静地躺在钱包里。照片上的女孩未施粉黛,容颜青涩,但是安然无疑。那是三年前自己毕业时安然哭着塞进自己手里的,让自己不要忘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