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昨天是我错了。不该叫你去做那事的。我收回好么?”田麦一个收手就将夏季搂进了怀里。夏季却是哭得更伤心了。
眼看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田麦也不在意,夏季更是不会在意,田麦便也就由着夏季哭去了。
这学校,高中部二年级田麦也算是名人,家穷志坚的典型,长的五官俊朗,天生一股傲气,回回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名,市里前十从不失手,堪称为校草级的人物,仰慕他的人一抓一大把,可这人性格却是冷淡之至,能跟他说上几句话的人鲜少有之,要说有这么一个人的话,也就还高中部三年级的夏季一人能跟他近点,恨得那些小学妹,小太姐的都牙痒痒,嫉妒死夏季。夏季在学校要么上厕所被人锁在厕所里,要么书本莫名其妙失踪,要么早上去上课课桌上都是墨水,田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夏季更是不在意,只要能跟田麦在一起,死也是愿意的吧,她心想。
两人正抱着,那边一个女生走过来用手肘挨了挨夏季的胳膊,小声道了句“那边教务处秦主任过来了!”夏季还未看见那人的脸,那人便只留下个纤细的背影和一头漆黑的长直发。
夏季擦了擦眼泪,道:“那我原谅你了!”田麦还未反应过来,夏季就已离开田麦的怀抱,转身进了自己的教室。
田麦原是没听见刚刚那长发女生对夏季说的话,这一下只道夏季小性子使然,也不在意,微蹙眉眼,也转个身进了自己的教室。
还剩最后一节课便下课了,秃顶的中年男数学老师还在黑板上画那抛物线函数,夏季便在下面昏昏欲睡,头一点便跟书本做了个亲密接触,砰的一声,秃顶听见响声见又是夏季,放下粉笔,道:“夏季,你来把这道题解出来!”
夏季一个头两个大,讷讷地站起身,又讷讷地道:“我不会!”
秃顶早料到这个结果,戏谑地笑道:“那还不听讲,有那么大瞌睡么?眼看就要高考了……”秃顶便滔滔不绝地开始了每日必练的劝学口技,那学学习成绩好的便就瞪着夏季,眼看高考了,分秒必争的时候,夏季还来浪费大家时间。
夏季只当没看见,兀自坐了下来。
早就习惯了大家敌意的眼光,自己不就成绩差吗。也不至于成为众矢之的吧?
不同于田麦,夏季并不是个爱学习的人,平时成绩好起来也只是在班上排个中等名次,一般情况却是全班倒数的,数学则是夏季最为头疼的科目,150分的满分,有一次居然只得到17分,田麦知道了,难得地语重心长“夏季啊,17分连我零头都没到,你要真觉得秃头讲的枯燥,那我便给你补补,免得别人说我身边的朋友弱智”。当时夏季脸一阵红一阵白,又觉得不无道理,那段时间每天放学田麦便去夏季家给夏季补课,林红玉也就是在那时更加看清了夏季的小女儿的心思,寻思着田麦虽是家境贫寒了些,可是长得端正,成绩又好,将来必有大的作为,便也在心里暗喜,早将田麦当做了自己的乘龙快婿。
只是夏季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这边田麦讲的口干舌燥,那边夏季要么看着自己直犯楞,要么昏昏欲睡,终于有一天田麦焦头烂额之际看见夏季头一点一点小鸡啄米般瞌着了,无可奈何地扔下一句:“你爱学不学!”便撂下夏季走了。
那段日子夏季也曾发了疯地学数学,好让田麦不那么生气,奈何智商在这摆着,夏季拼了命去学数学,期末也才的个68分的悲催结果。夏季心想自己就不是读书的料,便也就放任了。
秃顶本就是势利之人,谁学习好自然是偏爱一些,像夏季这样总是惹自己生气的人,平常是不会多在意的,这下却被夏季惹得唾沫星子横飞,没完没了。
夏季正百无聊赖之际,兜里的手机“嗡嗡”地振了起来,夏季眼看秃顶还在那里滔滔不绝没有注意自己,偷偷在课桌下掏出手机,愤愤地想道:“谁这么不识趣,这时候来电话?”却见是一个陌生电话,便一下摁了“拒接”键,可那电话还偏不识趣,立马又响了起来,夏季这下毫不留情面,立马也给摁了,电话又想,又摁,来来回回三四回,夏季终于忍不住回了个“有事吗?在上课!”
半响那边没有了音信,夏季刚把手机重又揣兜里,“嗡嗡”两声,提示有短信进来,夏季打开来看,却见“兼职,今晚10:00,loveinthis酒吧”,夏季歪着脑袋一想,缓过神来,心想应该是上次见的那个人,叫什么?哦,方向,那天出于礼貌互留了电话号码,自己拿来的名片早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并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也没有将他的电话存在手机上,是以刚才没有认出这个号码来。
去还是不去呢?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自己其实是不想去的。可是想到田麦妈妈现在正在医院住着,他父亲前年又在田坝上残了手做不得什么活计,难道自己真要管林红玉和莫少勋要钱?那是万万不可的,自己从没管他们要过钱,唉,早知道莫少勋前两天去上海前给自己的那两万的零用钱自己该留着的,可那时偏偏又高傲地将明明就放在自己书桌前的银行卡递还给了莫少勋,还脖颈一硬说:“我已经18岁了,我自己会养活自己,不要你们管。”夏季此刻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夏季还在纠结自己去不去的时候,外面空灵而优美的下课铃音就传了进来,秃顶照例来了个严肃的结尾:“嗯,今天我就说这么多,这人生大事,大家不要当儿戏,千万要好好认真地对待自己的未来,对自己负责,对家人负责,将来要做一个有用的人,不要……”说了好半天见底下同学收拾书本的收拾书本,都躁动不安,也没几个人听他讲,才讪讪说了句:“下课!”
学生们鱼贯而出,顷刻教室便只剩了几个人,秃顶摇了摇头,无奈叹口气,拍了拍身上的粉尘,拿起书本也走了。
夏季没有向往常一样立马就去田麦的教室找田麦,而是转了个方向,出了校门,走向了医院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