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无恙归来,朕心甚慰。”元叙在龙椅之上坐稳,看着宇文愈及群臣说道。
“是吗?”宇文愈在朝堂之上和在自家庭院之中没有任何区别,此时看着龙椅之上的年轻皇帝,十分认真地问道。
“听闻魏王前些时日遭遇刺客,下落不明。如今能安然无恙地归来,实乃吉人自有天相,也是我我大魏之福。”接话的是和宇文愈并排站立在朝堂另一侧的丞相郑远敬,是郑家老家主最为看重的一个儿子,这一代郑家的掌权人。
“本王自知不是什么有福之人,当不起丞相这句‘吉人自有天相’。”宇文愈道:“月余之前本王返回大魏途中,确实遭到了大批刺客的截杀。而且还不慎受了伤,落了水。
救本王的不是天,而是人。是顾家二小姐带着商队路过,本王才侥幸得以保住这条命。”
宇文愈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该听见的人听见。
顾家二小姐?那就是南朝淮南王妃的妹妹。是她救了宇文愈?这是宇文愈话落之后朝堂之上百官的心声。
只不过他们都还未听出宇文愈如此说的目的。
只听宇文愈接着道:“本王自认算不上磊落君子,但是有恩于我的人,本王自会报答。
顾二小姐救了本王一命,这莫大的恩情,如何能不报?”
百官都在疑惑,话题是何时从魏王突然归来跑到王爷要报答别人的救命之恩上面了?虽然疑惑,可也只能耐着性子接着往下听。
这一听可不得了,站在丞相郑远敬身后的几个言官险些跳起来。
只听宇文愈道:“本王答应了顾二小姐一个承诺,出兵十万相助淮南王府,清君侧。”
经过了一瞬间的万籁俱寂之后,整个朝堂再一次炸开了锅。一大群言官用“军国大事,岂同儿戏”来指责宇文愈。若不是从骨子里惧怕于他,恐怕要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了。
“诸位大人言之有理,”郑远敬一开口,他身后的众人很快静下来。而宇文愈身后的人,本来就不像对方那样激动。
尤其是几个掌管军务的武将,在南朝皇帝向北朝借兵成功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会有今日的场景。
“魏王。”郑远敬道:“兹事体大,还请三思而后行。”
“当初陛下借兵给南朝皇帝,是为了什么?”宇文愈忽然转向元叙。
“自然是为了邻国之谊,”元叙道:“南朝遭遇内乱,我大魏作为友国,怎可袖手旁观?”
“那敢问陛下,”宇文愈又问道:“是邻居间的情分大,还是救命的恩情深?”
“自然是……救命之恩更大一些。”元叙十分不情愿地回答道。
“那便是了,”宇文愈看向郑远敬道:“既然陛下都说本王此举甚是妥当,丞相还有什么话说?”
宇文愈在朝堂之上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事情做的多了,一众官员也都见怪不怪了。关于故意曲解或是过度理解皇帝的意思这样的情况,从前也时有发生。
“陛下为了邻邦之谊出兵十万,本王要还救命的恩情也出兵十万,”宇文愈看上去像是自言自语,“是不是有些少了?”
元叙看着装模作样的宇文愈,恨不得抓起龙案上的镇纸朝他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