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玉佩倒是与臣妾以往收藏的一块玉佩颇为相似,不知陛下是从何得来?”
燕帝冷冷道:“钟鸿远家中。贤妃收藏的那块玉佩,能否与朕一观呢?”
贤妃细细端详着手中的玉佩,吩咐道:“环儿,快去将本宫的清明玉佩取来。”
那名唤作环儿的宫娥不多时便取来一个紫檀盒子来,“娘娘,您的玉佩。”
燕帝抬手接过紫檀木盒,打开来看,的确是一枚与贤妃手中玉佩雕纹相同,玉色相仿的玉佩。
贤妃道:“也不知那钟太医是从何处得来的这枚玉佩,倒是巧了。”
燕帝赞同地点头,道:“倒也颇为有缘,那这封钟鸿远的亲笔手书,贤妃又如何看待呢?”燕帝将赵敬递来的信笺打开扔给贤妃,“这,也是巧合吗?”
贤妃展开那张信纸,信上所写,皆是贤妃如何指使钟鸿远在慕容瑾的药中做了手脚,钟鸿远又是如何愧对燕帝、如何自责之言。
贤妃紧紧握着手中玉佩,故作疑惑地看着燕帝,“陛下,这信中所言,臣妾不明白啊。”
“不明白吗?”
贤妃呆呆地跪下,眼泪簌簌成串地滚落下来,“陛下,臣妾怎的会做出此等恶毒之事,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啊——陛下,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的。”
燕帝半蹲下来,用手指梳理开贤妃发上缠在一起的步摇流苏,“那你说说,是何人栽赃,又是如何陷害与爱妃你呢?”
“陛下——”贤妃拉住燕帝即将缩回的手,哭得愈发的委屈伤心,“陛下,这字迹可伪造,玉佩亦可仿制,陛下万万不可因为这些奸人的手段冤枉了臣妾啊——”
“只是一封信?一块玉佩?”燕帝冷漠地将手抽回,“若是朕没记错,贤妃当年也是因为一个小小的香囊就定了慧嫔的罪吧,不是吗?那当年的慧嫔,又是何人栽赃陷害的呢?”
贤妃听了“慧嫔”二字,眼神变得有些森冷起来,“分明是那慧嫔勾结外臣在先,又如何谈得上陷害!”
“哦?”燕帝笑道,“那今日分明是贤妃谋害皇子在先,又如何谈得上栽赃呢?”
“陛下——明家一直忠于皇家,忠于陛下,臣妾又怎会犯下谋害皇嗣的大罪……”说完便开始幽幽抽噎起来。
燕帝起身,眉心微微皱起,目中带着些嘲弄的滋味。是了,贤妃身后还有明家。
“你是在威胁朕吗?”
贤妃心下一惊,她心急了,不该这么早提起明家的,“臣妾不敢。”
“若是今日阿瑾无事,朕尚可饶你一命,若不然,便拉着整个明家给你陪葬吧,”燕帝平心静气道,“还有,礼儿不需要你这样恶毒的母妃,以后,你还是不要与礼儿见面了吧。”
贤妃不可置信地望着燕帝,几乎是乞求地拉着燕帝的袍角道:“陛下——臣妾有罪,臣妾最该万死,可是陛下,礼儿他还小,他不能没有母亲相伴啊——”贤妃想起慕容礼,便觉得心如刀锉。
燕帝厌恶地甩开贤妃,用简短、阴沉的语气道:“你好自为之。”便挥袖离去。
贤妃眼神空洞地望着不知哪一处,终于失声痛哭。
慕容礼说得对,他的父皇,终究还是多偏心于慕容瑾的。三年了,三年了,他还是无法忘记慕容瑾的母后,无法放下那个女人。贤妃骗得了慕容礼,却终究骗不了自己。
当初只是一个小小的慧嫔和一个不知所由的孩子,所以燕帝可以不在意。如今换成了慕容瑾,连整个明家都担不住了吗?
燕帝回到浮月宫后便寸步不离地守在慕容瑾榻旁,他握着那双有些冰凉的小手,觉得那样微弱的呼吸和脉搏似乎随时都会停下来一般。他不由想起了那个曾经在他怀里任性撒娇、随意欢脱的孩子,对比如今在深宫里变得坚韧多心而又苍白脆弱的小人,只觉心中如同被腐蚀一般疼痛难忍。
燕帝将奏章搬到了浮月宫,时不时地便回头去看慕容瑾有没有睁眼,燕帝觉得自己如同身陷天牢的罪囚。
临近子时,年轻的太医前来施针。
一炷香后,慕容瑾吐出一口泛黑的浓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