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手支额,轻轻“唔”了一声,含着笑意道:“倒没有想到,原来,素日里宝玉虽然游手好闲,暗地里,却与北王爷极亲近呢,这下可好了,以后,我便能由宝玉着手,设法与北王爷见一面。”
她是伶俐之人,又因要参加选秀,对京城权贵的境况,自是打听得一清二楚。她知道,自个儿虽然是皇商之女,但是,按照规矩,皇帝身边的妃嫔,大多都是出身世家的千金小姐,以她的身份,自是难以企及的,所以,她的目光,向来只盯着东平、西宁、南安、北静这四位王爷,以及忠顺亲王。而这些人中,北静王年纪最轻,才貌最优,地位尤其尊崇,又是当今天子的亲眷,今后的仕途,自是一帆风顺,显赫无比。
所以,她时常想,倘若能入北王爷的眼,哪怕只是当一位侧妃,她也是情愿的。
而如今,听得这北静王竟然是性情淡泊之人,并不计较出身、门第,这让她,如何能不心动?
看着眉目含娇、满怀憧憬的宝钗,莺儿自是心中会意,笑吟吟地道:“姑娘容色绝艳,又颇有诗才,无论谁见了,都会心生倾慕,这北王爷自然不会例外。”
正说着话,突然听得房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宝钗怔了一下,留心听去,却是自家哥哥所娶的嫂子夏金桂尖利的声音。
原来,薛家之所以选定夏金桂,其原因便是觉得这女子家境殷实,又是大户人家出身,必定是极好的,却没有想到,她这性子,竟是极刁钻的,爱自己如珠宝,将他人视若草芥,横行无忌。
一进门,因见房里有香菱这般才貌俱全的爱妾在,夏金桂心中便十分不乐意,借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宝蟾,施用计策,将香菱撵了出来。
这也就罢了,偏这些日子,稍有不顺心之处,夏金桂便不顾体面,出言吵闹,指桑骂槐,弄得鸡飞狗跳,家宅不宁。
因有了这些纷扰事情,薛蟠便时常不在家,只守在外面,和那群狐朋狗友流连花街柳巷、花天酒地,至晚间方醉醺醺地回来,对待夏金桂的态度也大不如前,惹得夏金桂越发不满,性子也更加泼辣刁蛮,成天大呼小叫,不让人有半刻清闲。
此时,便听得夏金桂大咧咧地嚷道:“当初我在家做姑娘时,娘亲对我,原是千依百顺,有求必应,不知是谁看着我们桂花夏家有万贯家财,眼热心馋,死皮赖脸地非要娶过来。人过来了,陪房丫头便被霸占了,还纵容小老婆欺负我,真不知我嫁的是什么人家。这就罢了,偏你们家的薛大爷竟是个不成器的,成天只知道在外面闲晃,花天酒地,回来了还对我恶声恶气的,真让人受不了。”
听了这番不堪入耳的话,薛宝钗眉心一蹙,心中生出厌恶之意,正欲不理会时,却听得自己母亲争辩的声音:“儿媳妇,你这话就太过了,当初我们两家议婚时,你们夏家明明是心甘情愿的,怎么能说是我们死皮赖脸?再说,你来了这里之后,香菱早被你撵出来了,那陪房丫头,倘若没有你怂恿,蟠儿怎么会要她?至于蟠儿,他一个大男人,哪里能成天守在家里?何况,不过出去一会儿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至于这样生气么?”
听到这里,宝钗就算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扶着莺儿的手,行到正房探看。
及到了那儿,宝钗还未发一言,就见夏金桂早已恼羞成怒,伸手指着薛姨妈的脸,忿忿地道:“不管你怎么说,这日子我是过不下去了,当初说嫁的是一个显赫皇商,谁知我过来一看,竟只有一个空壳子,不过剩下架子未倒罢了,这门婚事,原是你们薛家高攀了我,你们竟还这样对我,从没让我享过一天福,未免太对不起人了!”
听得夏金桂这般肆无忌惮,将薛家的境况嚷出来,态度又嚣张蛮横,薛姨妈脸色发白,又气又急,忙看了一下,见四下并无贾家人在,略微放下心来,这才恨恨瞪着夏金桂,颤抖着嘴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薛宝钗吃了一惊,连忙走上前,款款扶住薛姨妈,劝道:“妈妈别生气,嫂子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暂且忍一忍,候嫂子气消了,也就是了。”说着,便扶薛姨妈坐下,轻轻拍着薛姨妈的后背,帮着顺气。
见状莺儿忙也行了过来,动手斟了茶,递给薛姨妈,夏金桂却只站在原地,含着一缕浅浅笑容,淡淡看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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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外话:
多谢我愿我想、阮琬婷两位亲的礼物,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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