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取家中祖传之宝兰陵傩,在天津卫给卖了!”
“啊一一?怎么还说是我偷的啊!我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吗?”
“那是因为娘动作麻利,先是起了话头给你解释的机会,然后又拿鞭子抽你,给了你翻盘的机会!”
高长安大为不解:“几个意思?”
“你爷爷脾气刚烈火爆,还从不听人劝。昨儿上午在天津卫看见你卖兰陵傩的一百五十万两银票时,他认定就是你从家里偷的东西一一”
“别说他老人家,您不也认定是我偷的?”高长安打断母亲的话,给母亲丢了个脸色。
“没错。不过你再浑也终究是娘的儿子呀。俗话说天下的爹娘疼小的,就因为你是咱老高家小崽子,不管是你爷爷还是我、还有你那死爹,起小就把你宠上天。你就是再犯错,娘也不舍得眼睁睁看你被家谱除名啊。当年你二叔就因为被家谱除名而被赶出家门,至今人在何方、是死是活咱都不知道。可这回你爷爷是真的恼了,老祖宗的兰陵傩在他眼里可比自个儿的命都重要!
回来的路上,他不停地反复说:回京后直奔祠堂请出《高氏家谱》,他要将你的名字从家谱中划掉!娘没法儿给你说情,于是在快到京城的时候就劝你爷爷休息。娘三劝两不劝他就睡着了,一直到咱家祠堂门口的时候他还没醒来。娘就瞅着这空子赶紧把你提溜祠堂里审讯去了。你爷爷赶到祠堂刚想开口说话,娘就抢过了话头开始审你,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审着审着,娘就抄起家法开始抽你。你爷爷虽然叫你气得半死,可他有个毛病就是见不得打孩子。”
“可不是嘛。我记得小时候我跟大哥二哥一犯错、您跟爹打我们的时候,爷爷只要遇上,一定会拦着!”
“所以娘就往死里抽你!转移他的思路,让他对你的气变成疼!当他老人家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子满背是血的时候,他就开始心疼你了,所以拦下了娘。”说到这儿的时候,高陶氏显得很是得意。
高长安怒怼道:“也得亏爷爷悬崖勒马勒住了您老人家,不然我今儿非叫您老人家打个半死不活!”
“这才哪到哪儿你就半死不活了?娘打你这些都是皮外伤,你年纪轻轻没几天就能恢复!不过娘还真得夸你两句,你小子的嘴可真硬,娘打你打得皮开肉绽你都愣是不承认是你偷了兰陵傩!也得亏你没承认,不然你不光白挨这顿鞭子,还得被你爷爷给家谱除名赶出家门!”
“我又没偷干吗要承认?您就是真把我打死我也不会承认!小三少爷我就这牛脾气,任性!”高长安大大咧咧地拍了一把自己的胸脯,“对了娘,你们琢磨出来内鬼是谁了吗?”
“琢磨谁去呀!刚才我跟你爷爷把家里主仆老少十几口挨个合计了一遍,总觉得咱家里谁也干不出这事儿来!”
高长安掰着手指头喃喃道:“爷爷和您就不用说了吧,我跟我哥兄弟三个也不用想,至于那些下人,除了老薛、大欢和周生仔三个是贴身服侍咱们的,其他几个洗衣做饭、劈柴烧锅、拾掇院子、看门的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平日里没有咱们的命令,他们连屋门都不敢进,更别说有那狗胆从家里偷那么金贵的东西了。不过要说老薛大欢爷俩和仔叔能偷咱家东西,您就是打死我也不信!老薛一家都伺候咱老高家几辈子了,仔叔也在爷爷跟前服侍了快二十年,我也不信他能干出这事儿来。——对了娘,仔叔上哪去了,今儿怎么没看见他?”
“他媳妇儿这两天病了,他跟你爷爷告假回家伺候他媳妇儿去了。”
“我上他家看看翠婶儿去!”
高长安这些年靠古董造假赚的盆满钵满,这全赖于当年周生仔给了他硫酸。高长安一直记着周生仔这个情,不光时常赏他些银子花,还在烟袋斜街给他买了处宅子,又从八大胡同花五百两银子给他赎了个名叫翠儿的窑姐儿当媳妇。
周生仔和翠儿两情相悦,却苦于没有那么多银子给翠儿赎身,高长安此举,把他一个五尺汉子感动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至于偷走兰陵傩的内鬼是谁。——说实话,高长安并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