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这小子说的是真的，看来事情真的变得棘手了。”布杰特拿着两张地图对比了下，对方凛说道。

“你不是想知道我接了什么委托么？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至少在今天之前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以前曾经有过交易的老主顾的儿子突然跑来拉斯维加斯找我，说是让我救救他父亲。把我弄得一愣一愣的，他父亲不是早就死了么？还救什么啊？若是他父亲快咽气，或者刚咽气，就跑来找我，我还能理解下。这人都死了快一、两年了吧。于是我就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他说他父亲托梦给他，向他求救。”

说到这里布杰特明显感觉到，方凛的眉毛不自然向上挑了挑。他便知道他手里的委托，跟方凛手里的委托，肯定有什么蹊跷。但他并没有停下来询问，而是继续说着。

“他说他总是梦到一个战争场面，但是他不能动，也不能跟别人交谈。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你看在一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老旧黑白电影，还是血腥的战争片。但是他又说他仿佛都能感受到空气中充满了的铁腥味儿，就连脚底都能感觉到，似乎是踩在厚厚的血膜上。”

“等等，你是说他并没有亲自参与这场战争吗？”这与柏烨描述的梦境很相似，只不过方凛听着听着，却发现了不同点。

“啊，是的。根据他所说的情况来看，就是这样的。虽然他父亲是个德高望重的老将军，但是他只是一介平民。十几年前，为了不进部队的事儿，跟老将军闹得相当不愉快，老将军气得差点跟他断绝父子关系。现在他跟家里几乎已经没有往来了，自己一个人在外国开了家公司，从事有关贸易的事儿。也来找过我几次，让我帮了些小忙。”

布杰特摊摊手，非常郁闷说着，“说真的，要不是他多少还算是我的金主，我都懒得鸟他。要知道我正好是在手气最旺的时候，我已经研究过了。怎么说就我这身价，在拉斯维加斯随随便便都可以翻一番啊，就应该趁机捞一把！”

“那么接下来呢？”对于布杰特的那些抱怨，方凛压根就没听，也不想听。便开口催促道，他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浮出水面。

“接下来他说他不仅看到了他父亲，还有那些小时候见过的一些将领们。说他们在自相残杀，但是又不是真的死亡了。”说到这里布杰特也一脸疑惑地皱着眉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慢吞吞地说。

“说是即使被枪击中了，也没有关系。虽然会倒下，也会流出黑色的东西。他估计是血，因为环境灰蒙蒙的，很难看清是什么颜色的。但是最多不过五秒钟，又会一个鲤鱼打挺的姿势跃起来。一般跃起来，一边还开着枪。也不知道在射击谁，就好像是盲目的、机械的重复着开枪这个动作罢了。但是也就仅限于一部分人是这样的，绝大多数看不清的人影，都是中枪就直接炸开了似的。黑色液体流的到处都是，他觉得就是这些人的缘故，才使得地面踏上去软绵绵的。不过虽然看不清的人影一直都是炮灰，却从来不见减少过。”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梦境的？是不是差不多一、两个月前才开始的？”方凛突然插话道。

“嗯？好像是三个月前的事情吧。他说他最开始有这些梦境的时候，因为什么都看不清楚，就没有往心里去。但是后来越来越不对劲儿，那人影是一天比一天清楚，最后他看到上一辈很多的老将军。然后闻得到血腥味儿，也渐渐在梦境里有了些知觉，这才开始慌张起来。差不多是半个多月前才找到我的，加上说服我。后来吧，他出的那个价位实在让我不好拒绝，我这才回国的。然后晃晃悠悠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而这段时间，差不多都快有三个月了吧。”

“我想我大概知道了，为什么两个梦境会不一样。”方凛听到这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于布杰特的贪财，他已经懒得多说什么了。

“我这边接手的这个委托，跟你的很相似。只不过我的委托人是站在战场上的，也就是像那些盲目开枪扫射的人一样。”不理会布杰特差异的眼神，方凛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从你的描述来看，之所以会跟我的委托人有所不一样，主要有三点。第一，我的委托人是活着的，身体非常健康。第二，我的委托人说在他的梦境里面，看不清楚任何人。第三，我的委托人说他有一次梦到了其他的地方，但是仅有一次。如果忽略掉军衔等级的问题，我的委托人勉强也能算是半个军人。至于你所说的梦境的其他的部分，基本是一致。”

“是么？这还真的是奇怪了。为什么我那小金主，就只能是站在旁边看呢？”想了想，布杰特似乎明白了什么。

接过方凛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笔记本电脑，看着上面洛琛整理的关于他们的委托人描述梦境的记录。

“也许是因为为了让他看到了别的人，分散了托梦者的能力？”在脑海里对比着两个梦境的相同点和相异点，方凛又得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不，不对。这更像是给他托梦的人的能力在不断的提高，但是依旧还没有高到能让他身临其境的地步。”

“这应该是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总觉得这应该并不是这件事的重点。根据我回国后的调查，上一辈将领中去世的还有几位，而他们的家人似乎也出现了相似的梦境。除了我的委托人并不是军队出身外，基本都是在军队里面的军人。况且会有这种梦境的，基本都是家里只小他们一辈的人，也就是指的他们的亲生儿女，但是你的委托人却是孙子辈的。而且最关键的是，柏老将军并没有去世，我想这里面应该还有别的原因才对。”

挠了挠头发，布杰特关上了笔记本电脑，将它还给了方凛。后者手一挥便不在了，布杰特眼中透露出略带赞赏的戏谑神色，吹了声口哨，惹得后者很想扔下他转身走人。

“别的原因么？”方凛再次对比了下两个委托项目的内容，发现了很关键的一点。“对了，我的委托人的祖父，也是一名有名望的老将军。不过他现在处于深度昏迷，在医院住院治疗。”

“咦？他祖父还活着吗？”布杰特略微吃惊地问道，虽然这并不是很礼貌地一个问题。

“应该是的，虽然我听说医院在半夜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不过听说天一亮就恢复稳定了。”好在柏烨并不在场，方凛无所谓地点点头，回答道。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探访下这位老将军。”布杰特意味深长地说着。

“我倒也想，可惜被拒绝了。”摊摊手，方凛不怎么介意的回答道。

“玄、光、镜。”原本安安静静在一边听着的方褚突然出声，吓了布杰特一跳，他早就忘记了方褚还在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