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火杀尸兵(1 / 2)

阴阳法界 鹧鸪剑 0 字 2020-08-27

 邬夫子寻了个小子,相送金银使他送书。于湖中芦苇荡里陈设长桌,草编蒲团,堆砌鲜果名酒。张道之虽知有诈,但顾虑他说出身份,也就独自赴约而来。两人对面相坐,寒暄过后,举杯叙旧,朦胧之中倒似仙人把盏于芦湖之上。幽幽环山,湛水清晃。愔愔然白鹤盘飞,朗明兮翠影摇尾,但见:

芦苇湖中白鹭飞,凌波翠柳影山吹。

琼壶酒,爱梦时,萧萧风去落花池。

(词牌《渔歌子》)

张道之说道:“没想到你会投靠李女,致使道行付诸东流,你我的交情唯此一宴。”邬夫子道:“你既然知道揭露古尸兵后难逃一死,为何还要甘冒风险,这不像你?”张道之叹道:“不想那丫头惨死于此。昔日救她逃出,免被荷千水杀害,今日双方化干戈为玉帛,本以为从此安乐,谁知李女非要销毁永生石,你又助纣为虐,今番来此是劝你悬崖勒马,休想让我帮你!水尤梦与李女同扑天阳,华夏大地是有目共睹,为何还诬陷他贪念长生之术?”

邬夫子苦口婆心的劝解,张道之仍旧不为所动。这时,湖面波涛汹涌,蓝雷满布,咯吱作响。邬夫子深知孙美静毒辣,也顾不得交情,兀自合掌,散气如钟,直把他震落水中。噼啪之下,被霹雳打的体无完肤,俄而,尸骨无存。

一棵水草如蛇探出头来,尖顶一粒夜明珠,之后交织编绕,构以蒲团,明珠化为美人绰约而立,奸笑道:“此人就这点道行?”

“莫被他骗了,此乃水分身,他已遁逃了!”

孙美静闻说,急忙腾云驾雾,满山搜索。移时,见他仓皇奔跑,藏匿于乱麻之中,胆颤如兔。她按落云头,轻步走近,乐的咯咯直笑:“亏你炼人见尸无数,居然是怕死之辈。”忽地阴风乍起,地面四相交杂——有兵唤出,泥人、水妖、火鬼、木龙等等不一。孙美静震气开雷,八里具燋,又念咒施法,杜绝从天而降。张道之趁机逃走,却被邬夫子拦下,四周古尸兵密集如云,狰狞发狠,好似久不食肉的豺狼虎豹。

他知九死一生,顾不得身份,扯去鹤氅,默念咒语,无何,那肌肤宛如脱皮,身软如蛇,华丽破茧。竟然是翩翩青年男儿,硬朗健硕。邬夫子谩骂道:“你这邪魔,居然也把自己炼化成妖!”

张道之苦笑道:“我炼妖多年,难以自拔,不想以真面目见人就是怕人间流言蜚语。三年一蜕皮,容颜略改,纵有人记得,三言两语也便瞒混过去,因此才苟活至今。你是我唯一挚交,故诉说心事,销释苦闷,怎知你也要害我!”邬夫子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张道之哈哈大笑道:“乾坤无量,指点若神。混沌妖炉,为我金身。”话毕,地如红铁,烫物生烟。此番未有兵出,而烟入其肺,登时幡然改变,赤红经络,肌肉分块,周身灵气熊熊燃烧。非太阳真火,非地狱鬼火,乃是混元炉火,炼五行得神通。

孙美静道:“可怕的火焰我是见过了,你的不足为惧。”她捻指兰花,蓝电飞彩,这时邬夫子急忙制止道:“且慢,小心有诈。他乃丹炉之身,若吞当归,对你有害,切莫与他硬拼!”孙美静冷笑道:“我会怕他!”说着,疾飞雷电,穿梭如箭,速度着实惊人,一闪即到,出拳推掌不压疯魔拳近身之力。或雷凤翱翔,或灵燕翩跹,或夜叉挥爪,或炸散烟雨。千年媚骨舞动于天地之间,动静俨若撩云之桔梗。不消十个回合便打得张道之踉跄不稳,吓得邬夫子寒毛直竖。

此际,飞来板斧,孙美静一掌拍退,紧接着一个壮汉飞来接住斧头,立地大喝道:“我乃皇陵战将郝大通是也!”

邬夫子见他板斧流金火纹,恍惚岩浆渗出地表,悚然惊曰道:“你这斧头哪来的!”话随音落,已然出掌,张道之似听出眉目,当即纵身拦截,用胸脯抵住,顺手拧断了他的胳膊。邬夫子缩手回来,疼得汗流直下,浑身颤抖不已。张道之忽地狞笑,内气一震,直把郝大通震退二三十丈远。孙美静蛾眉一横,气发雷电,嗖得一声如飞刀击穿了他的头颅。孙美静还嫌不够,恨意高涨不退,柳臂划飞,气呈寒刀竟然把他头颅斩了下来。一时血如泉涌,周匝湿红。

她平生最狠炼妖师,所遇必杀无一放过。见邬夫子左手畸形,遂阴笑道:“为了表示你的忠心,必须付出代价,若有怨言,留之无用!”话后,弹指飞雷,削掉左臂,疼得他满地打滚,挣扎嘶叫。

孙美静道:“可有埋怨?”

邬夫子扣头连声道:“不敢。”

又问他板斧一事,自是如实回答。原是觉得那斧头类似传闻中的盘古斧,乃中和“冰火切刀”之道,威力无穷。故而担心他们得此宝物,能破坏浮石星耀也说不定。孙美静大不以为然,令他回去养伤,自去督战青鸟族战事。入府沏茶,座还未温,就见何式巧笑而来。她问道:“你不看家,来此作甚?”

何式道:“我坐不住了,何时去南韵?我也好顺便收几个丫头!”

孙美静沉吟道:“计谋败露了,都是那该死的水尤梦。本想在女王登基日,栽赃给绿玲珑引发众怒的,谁曾想他们把凤府推塌了。”何式笑道:“这也没什么大碍的,反正水尤梦下落不明,不如联合同道中人,一起攻陷南韵,有个立足之地。”她不坐在一旁,也不另拿茶杯,赖着脸与她同使一个,还做一把椅子,亲昵搂抱,倒像是个孩子。孙美静知她女儿身,只当玩笑,也不拗她,回笑道:“那你募集了多少人马了?”

何式得意洋洋,信心十足,麾下多是江湖门派,少说也有百十来路,大都看不惯剑湖、雪花派、琼花派等高高在上,想借机发扬光大自己门派,于江湖中好有个立足之地。两人攀谈多时,何式颇为蕴藉,时陷冥想,倒似男儿勾她出阁调戏一番。夜深了,美静身乏,撵她出去。何式野蛮不走,偏与她睡在一处。过了三更地面砰砰作响,连声不断,实在难以入眠。

美静坐起身来,秋眸憔悴,气氛道:“那该死子沐,在地下也不消停,真想把他药死!”

何式惺忪应道:“都怪公孙槊把他困在自家地里。老这样也不是办法,明儿埋伏好,引他出来,把他杀了……”话音刚落,只听得园中一声炸响,似卧龙飞天之时。两人急忙穿衣跑去,唯见地面一个黑窟窿,而人已不复踪影。杜绝也闻声而来,见囚徒飞遁,越加气恼,自己乃堂堂地王,三番五次被后辈戏耍,还有何面目号令群雄,当下纠集五卫持械追赶。

子沐、袅双飞三日不食,腹馁无力,不敢交锋。而敌追之迫切,毫不松懈。子沐道:“你先走,我来引他们。”说着转入林中,飞剑暗发,袅双飞趁机隐匿而去。杜绝只把子沐视为眼中钉,喝令手下都寻着他追。无何,飞剑歇止,周围寂静非常。子沐疲惫不堪,大肆喘息,闭眼休息时,忽然想起永生石,速即咬牙切齿热血沸腾起来,仰天哈哈大笑,气散如浪,天摇地晃。杜绝稳步极视,见他短发直竖,蓝火银雷明明灭灭,饮酒提剑,荡步山林。歪晃放浪之下,又沧然大笑道:“我乃越龙子沐,敢与我交战否?”杜绝怒火燃眉,纵身跳去,双掌齐推,忽地阴风乍起,气若旱魃狰狞而去。却见穿过子沐身体,打在地上,登时山崩地裂。子沐依旧喝酒醉舞宝剑,口中笑道:“能杀我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