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1 / 2)

 两人在影碟房里又待了一会儿,庄挽从来没有守过岁,简谦言也没这习惯,但今夜,他却跟庄挽说:“听说小孩子守岁会灵一点,要不你帮我守一次?”

庄挽想着自己住在他家、吃了他的饭,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理应为他守守岁的。便满口应下,拿着画册,想要去楼下院子里坐着守,顺便涂鸦。

简谦言加了一句:“不能睡着。”

拉了张凳子抱着暖手炉在院子里翻开画册。从庄乔思手里抢过来的时候,这画册最后一页不小心被撕开一个角,庄挽想着干脆把最后一整页撕下折起来夹在其中。但看着画上逆光而立的那人,她却怎么也不舍得折起来,不舍得破坏半分。

除夕仍是大雪,在庭前纷纷扬扬落下,天地一片白茫茫,俗语说‘瑞雪兆丰年’,这样大的雪,来年,不知是谁的丰年。

约莫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在院子里极力与瞌睡虫大战的庄挽恍惚听见那人清冽熟悉的声音,穿过鹅毛大雪飘到她耳中,她摇摇头甩开瞌睡虫的纠缠,以自己为圆心转了一周却没看见他身影。

“庄挽,上三楼来。”声音从上面传来。

庄挽抬头,简谦言就在三楼阳台俯视着她,半明半灭的精致面容。

她爬上三楼时,十二点的钟声正好响起,十二下,声声古朴,回荡在雪夜里竟生出别样的壮阔感。

那人把她拉过去,修长的指尖上垂下一根红绳,坠着一块碧色晶莹的玉。

简谦言把玉挂在她脖子上,艳色的薄唇里说出一句话来:“庄挽,生日快乐。”

庄挽呆愣,她的生日,连李京若都以为就是除夕前一夜,若不是无意间看见自己的医院出生证明,她也一直以为就是除夕前一夜,因为李叔李姨从小就是这么跟她们说的,虽然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骗她。

但小舅,是怎么知道的呢?听说好玉最是养人,看着形状为牛的碧玉,她满心颤动。连她属牛,他都知道。

南方小镇有个迷信的说法,大年初一出生的女孩命格过硬,会克了周边的家人的运数。当初李氏夫妇骗她,多半就是因为这个说法。

简谦言敛了眉目,“你是凌晨出生的,去年那份礼,是我送迟了。”

庄挽酸了鼻,双眼失了焦距,终至模糊。

看着那人倚在阳台的慵懒模样,她不讲章法地一头扑进他怀里,揪着他的长外套蹭了蹭,带了厚重的鼻音问:“小舅,你是真的把我当成你外甥女了吗?”

简谦言勾唇,挑高了英秀的眉,“没有。”

“那————

“好了。”打断她的话,他把她从怀里稍稍拉开,一手拢过她单薄的肩膀,让她跟他一起倚在阳台的护栏上,看着漫天的大雪和除夕夜灯。

不是当成外甥女,那当成什么?女、女儿吗?!

庄挽被自己的猜想吓得心惊肉跳,还想再问下去的,却听得那人低笑两声说:“这么多年除夕都一个人过,今年有个人陪,感觉也不那么坏。”

庄挽仰着脸看他漂亮的面容,这么多年生日都是自己悄悄跟自己说‘生日快乐’,现在,她何其有幸,温暖得几乎无以复加。

女、女儿就女儿吧,眼一闭牙一咬,也算不上糟糕,只要没有继母,就、就也幸福…………庄挽在心里自我安慰着。

她曾经四处漂泊、无处安身、一如浮木、尤似浮萍,前路之光不见,过往之事无声。曾经她以为灵魂将永远躲在身体的某处,孤独终老永远也得不到救赎。但是那人来了,穿过无尽的阴霾抵达她凉薄的瞳孔,自此往后的人生将不断有阳光洞穿而来,永夜结束,她就快要靠岸了。

庄家二楼,庄听辰把庄挽房间里的画都整理好放在她桌上,庄乔思不知何时进来了,站在他身后,生气而不解地问:“哥,你这是在同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