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两个女人的战争(1 / 2)

 是的,林笑溪那四年里只知道笑,只知道温柔得没有了底线,只知道把他伺候得好好的,像个古代女子一样遵守妇道。那是有原因的,那时的唐俊年是她一个人的唐俊年,她也是唐俊年眼里唯一的女友。那时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地心甘情愿。一个那么传统的女子,一个没有过恋爱史的女子,在遇到他之后,竟变得那么叛经离道,变得那么义无反顾,变得那么寡廉鲜耻,像个坏女子一样,与他在学校外面租屋同居。虽然,大学同居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要看对什么人来说。对于她来说,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若在中学时代,谁要对她有非份之想,最好不要让她知道,不然,她会一辈子不理他。她是和男同学说话都要脸红的女生。她的一门心思全放在读书上,在她的心里,读书这件事只有进路,没有退路。而男女之情,在她心里,那是绝路,是一点都走不通的路。她对爱情不是没有过希望,没有过希望对于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来讲也是不可思议的。花在春天是要开的,叶的夏天是要茂的,这是正常不过的事情。情的发生,是理所当然的。她心中有情,但是,她用理智把情止于心中,不让它像洪水猛兽一般从心中闯出来。

可是,遇到了唐俊年,这个天生的对头冤家,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什么情呀,什么爱呀,当遇到物有所值,全都不需要等价交换了。她没有给自己的情和爱称过斤两,也没有给它们估过价钱,全都无私地不计成本地送给了唐俊年。当然,也的确得到了四年无忧而美好的相互眷顾。

她以为她和他是理所应当在一起的了,不是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吗?他们不是有情人吗?他们之间不是两向无猜,两两相悦吗?

大学四年,在有些人来说,是虚度了,可在她林笑溪来说,是过得最幸福最充实最拥有人生愿景的四年,那四年弥补了她以前人生压抑的不足,也堪成为她今后人生的最好回忆!此情可待成追忆啊,不怪当时已惘然啊!

然而,他的逃跑,他的背离,他的不忠,给他们的爱情画上了一个不太圆的句号。也让她不甘心地结束了大学生活。因为不甘心所以,她又考了本校本系本专业的研究生。是来守候他的归来,还是来寻回原先的记忆,抑或是在祭奠那已然失去的爱情?

她不知道。她的泪水,四年里,从未流过,可是,在他不辞而别的那个夜晚,在等候他归来吃饭的餐桌边,在那个挂钟上显示的零点时刻,像大坝泄洪一样,涌了出来。四年蓄洪,一旦爆发,水流与噪声齐作,水势与音贝俱增,见者无不会动容,听者无不会惊心。可是,没有人见证,没有人聆听,只有她自己独吞失落的苦楚,独享锥心的疼痛。她的泪水,在他杳无音讯的时候已经流干了。她以为,她不会再流泪了,但是,每次一见到他,一想到他,那不争气的泪水还是会不自觉地流下来。

君心若真似侬心,侬定不负相思意。君心若佯似侬心,侬独相思惹天怒!

此时,她被他的粗暴惹怒了,既恨又辱,让泪水来冲洗掉这份恨,这份辱吧!

他蹲下身子,立直了腰杆,抬头望向她,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敢碰她,沉默着哭泣的女人,万一发怒,那是要把房子给掀翻的。更何况,这个女人是他心里的最爱,是他心里的最痛,是他想重翻的日历。他有他的苦衷,可是,那点苦衷一旦放在爱情面前,又将变得失掉份量,变得不成其理由。他的嘴唇上还流着血,还痛着,从他的这张受伤的嘴里,此时还真说不出什么安慰她的话来,更遑论什么甜言蜜语。

局势僵在那里,他们两个人是无法缓局了。陈雨果终究是来了。

她进来时是兴高采烈的,她以为唐俊年已经走了,一进来见情形不对,便愣在了那里。、

“你们?你、你,唐总,怎么回事?”

她显然没想到二人的局面令她这个灯泡如此尴尬。那个平日里神气十足的唐总,此时竟半跪在林笑溪前面,林笑溪自顾自地流着泪,对眼前的人视若无睹。这两个人简直就是两具蜡像,凝固在了各自的心情里。

陈雨果上前扶起了唐俊年,道:“好啦,好啦,有话说得清的,你们,哎,怎么回事啊!”

林笑溪忍不住用手捂了嘴,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陈雨果,提着包跑出了包厢。

“完了,完了,今晚林笑溪是不会去我那儿了——她又能去哪儿呢?”

陈雨果不敢去追,这一追该闹腾出多大的动静啊,那外面可是满大厅的人啊!

林笑溪下了楼,狂奔到马路上,不顾旁人地哭泣着,呜呜的声音把冬风都渲染得颤抖了

大年初八的沙城街市上,有个女人,在灯光里,淹没了自己。可是,还是有人看见了她。

徐美思的宝马在她的身后停了下来。

“哟,那是谁呀?”徐美思穿着厚厚的白毛大衣,提着精致的真皮大包,烫着火红的卷发,涂着血色的口红,慢慢地朝林笑溪走来。

林笑溪没有回头,没有用泪水去迎视那来自背后的高贵的身影,冷漠的眼神,傲慢的表情。她没有给那个人以表现胜利的机会。没有人共享的胜利,再狂欢也是瞎得瑟。

果然,这惹怒了徐美思。

“这不是林笑溪吗?怎么,你也会暴哭于这寒风街头,大年初八呀,这么急着就来这座城市了呀!我觉得吧,穷人过年时最好在乡里多待会儿,兜里没钱来这儿喝西北风啊!这城市终究是有钱人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