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嫄儿,睡着了吗嫄儿?”辛姨母轻声呼唤。
虞濛察看了辛嫄的面色:“她或许身上太乏,无力答话。”
随之,从被窝里摸到辛嫄的胳膊,搁在床沿上,为她号脉。
陈夫人立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小声问辛姨母:“我瞧着嫄儿脸上的疮好得差不多了,药都吃完了吗?”
“喝的汤药还有一个月的,外敷的用完了,还是我逼着她喝的。”辛姨母凝眉叹息,“还好她虽心里难受,总算是个孝顺的,不想让我也跟着难受。不然,她若有个闪失……唉!”
两人沉默了一阵,听得虞濛问道:“这一个月来可还看过别的郎中,吃过别的药?”
辛姨母道:“先前的郎中开的药不管用,上次您来了之后我就没让她吃了。她这样是昨晚开始的,也没看过别的郎中。”
虞濛又问了一些情况,很快开好了药方,交待了辛姨母几句。
辛姨母请虞濛到堂屋入坐,让门房拿着方子去临近药铺抓药,又叫厨娘奉上茶水来。
陈夫人见姨母依然心事重重,劝慰道:“姨母,一会儿煎了药给嫄儿喝了,她很快便会好的。她之前的病也快好全了,您该放宽心了。”
辛姨母眉头深锁:“病是快好了,她脸上的痂也都掉了,也没见有坑洼印记,可是那杨家的人却一个也不愿等到这一日。
“更可气的是,他们退婚竟是为了攀上知府家的高枝儿!嫄儿就为了这么个势利薄情的小子把自己折磨成这样,这叫我如何宽得了心?”
原来辛家已经知晓杨家退婚的情由了,虞濛暗想。她方才还在犹豫是否要将实情告知辛姨母。
陈夫人是此刻才知道缘由,又详细姨母问了几句,心下愤慨不已:“这样无情无义的男子,嫄儿何苦还惦记着?这事想来嫄儿也知道了?”
辛姨母微微点了一点头:“她知道了。三日前杨家娶亲,敲锣打鼓,排场很大,街坊四邻有去看的,传出来我们便都知道了。
“眼下,那些个邻居怕是都在看我家的笑话呢。
“有几个素来和我家不睦的,还当着我的面和旁人说闲话,说嫄儿自恃有几分才学,会写几句诗,便和她爹一样清高得很,目中无人,如今活该被人一脚踢开,都是她的报应。”
辛姨母提起这个便又是气恼又是无奈。
陈夫人道:“且别去管他们。我们嫄儿就是有才有貌,一般人就是看不上,又如何?以后,我们还得找个更好的,让他们眼红妒忌去!”
虞濛闻言,不禁看了陈夫人一眼,心下暗暗佩服:这陈夫人的性子倒是和陈谘很是相像,颇有几分气魄。
可辛姨母却犯了难:“哪有那么容易哟。若是以前还好,眼下被杨家退了婚,再要寻一门好亲事便难了。而且,嫄儿她一心想找个有才之人,以后两人吟诗作对,还能做个知己。”
陈夫人一听,也不好再把话说得太满了。
虞濛琢磨了一下,浅浅笑道:“方才听姨母说令嫒善于作诗?”
辛姨母道:“哦,她就胡乱能做得几首,拿不出手的。”
虞濛道:“不知可否问令嫒借几份手稿来?或许我可以帮令嫒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慧眼识珠的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