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笔红尘两相忘
轻轻的搁下笔,终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床上的男子,拿起随身的衣物,绣鞋,与长剑,再不留恋,飞身而去。
许是境界地提升,又许是近一月的苦修,不知为何,身子轻盈的不像话,只不过轻舒手臂,便随风而起,身子飘向崖顶。
我有一种预感,我眼中强大如两位师兄,我也隐隐有超越他们的力量,哪怕是高深如地仙,杨彪站在我面前,我也丝毫不惧。
刚飞上崖顶,这刺目的光线,让我忍不住以袖遮目。
这月余呆在崖底,即使是冰室成日亮如白昼,也比不上这烈阳当空的刺目感,我不适应地轻瘪了眉。
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阵嘶鸣声,我放下袖袍,眯着眼睛,朝前看去。
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那马车上,拴着两匹通体纯黑色的良驹,并排打着响亮的鼻息,整齐的鬓毛,健壮的四肢有力的在原地跺脚。
车厢通体金丝楠木制成,四周皆围着湖蓝色的丝绸,车顶檐上围了一圈同色的流苏,随着车身动作,摇晃着。
这马车我怎会不眼熟,眼中闪过欣喜,“是追风,逐日!”
“师妹!你叫师兄好等!”
一只好看的手缓缓掀起车帘,白净又指节分明地手印在湖蓝色车帘上,那人缓缓掀开了车帘,下了马车,一身玄衣如玉的男子,不是玄清池,又是谁?
“师兄?”不知为何,我突然红了眼眶,当经历了欺骗,这温暖,丝丝入心的亲人,站在我面前,我忍不住感概,多了丝委屈。
“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男子目光扫过我的发,他眼中掀起惊天巨浪,整个人再难淡然,快速朝我奔来。
他眼中痛惜,拈起我垂在身前的发,忍不住哽咽,“怎么师兄才几日不见你,你便将自己弄的如此狼狈,你可知,师兄会心疼?”
“师兄!”他的话,让我再压抑不住满心的委屈,猛地扑到他怀里,再不管什么隐疾不隐疾。
我只道,此时的我,无助极了,犹如浪里的浮萍,这内心的伤痛几欲将我整个人,掀到汹涌的水中。
“好了师兄不问了,师兄带你走!”男子缓缓将我环住,紧紧拥在怀里。
男子视线远远望去,正与站在崖边的白衣男子对视。
白衣男子眼中闪过痛楚,方才他一醒来,便看见床上薄褥上,那一块醒目的红。
昨夜的种种,快速朝脑中袭来,他什么都记起来了,他记得女子是如何救了他,他与她又是如何恩爱欢好,她终于成为他的了,可是他来不及高兴。
冰桌上的那封绝笔书,犹如一盆冰水,将他整个人从头浇灌而下,他不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能让女子写下绝笔书。
他心中不断猜想,难道她恨他,在她不清醒的时候,占有了她?
可是,那吸食了巨大生命力的冰凌花,散发出的幻毒,将两人侵蚀,若可以重来,他一定会选择,两人你情我愿时,定然不会如此草率,要了她。
他想上前,将那投入别的男子怀抱的女子拉回,可当他看见女子身后垂着的白发时,却步了,他竟伤她如此之深,他怕她真的要与他诀别,再不相见,所以,向来随心所欲,无所不能的魔君却步了。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会让人变得渺小。
他眼看着女子随那人上了马车,竟未回过头来,看上一眼。
直到马车远远离去,消失在他的眼前。
“不,不可以!尘儿!”男子大吼一声,朝那马车掠去,他不可以这样放手,他让她受过的伤,怎能让别的人来填补,他不要失去她。
可是,脚步才刚刚抬起,左臂传来一阵剧痛,一道炽烈的白光,透过层层衣袍传出。
“那是?”墨离捂住越来越痛的手臂,“糟了,那是蛟龙的印记,灵契若是有难,必然会有感应。”
他看了看,远远消失的马车,又看了看自己手臂上时隐时现的光芒,心下为难。
“尘儿,等我!”
男子默念完这句话,再不迟疑,终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此时的墨离并不知道,他的这一走,给女子带来了多大的苦难。
他无时不刻都在后悔,若是当时,他没有带蛟龙回魔界,而是留下女子,是不是一切不好的事便不会发生了。
然而,只是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