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2 / 2)

许宣犹豫地点点头,承认:“是的,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许宣实在不愿意说,我也没有勉强,本来就是随口提出来的。

突然一声女子尖利的惨叫传来,我顿时跳起来,叫道:“于蓝!”

这小丫头平时胆大包天,有什么事情值得她大惊小怪,莫不是遇到了危险?我心急如焚,若是真的出了问题,我怎么对得起老同学呢?

我循声快步跑到雷峰塔边,迷幻的灯光中一个高挑的身影猛然扑到我怀里,嘤嘤哭泣,我见她安然无恙,松下一口气,于是安慰道:“没事,没事!”

于蓝哇哇叫道:“有死人啊!那个和尚,那个和尚死在了那里!光光的脑袋都是血!”

我奇怪,方才渡劫和尚还是和我们在一起的。

宋之秋从她的方向急急忙忙赶来,因为小个和高跟鞋的缘故,脚程不如于蓝,动作慢了几拍。

我于是询问起她来:“宋(本想直呼其名,但是不礼貌,小姐又有歧义,还是女士吧)……宋女士,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真的有渡劫和尚的尸体嘛?”

宋之秋尽管气喘吁吁,脸色惨白,努力保持沉静说道:“尸体!是的!刚才我和小蓝在一起,绕到雷峰塔的北面,突然看到一个血淋淋的和尚!”

我眉头一皱,安慰了于蓝,只是她还贴在我身边。正好警察分局负责人蒋游竹和钱宗仁、许宣、钟里加都相继从我刚才来的方向赶来,我于是说道:“于蓝刚才说道见到了渡劫和尚的尸体在雷峰塔的北面!”

众人不约而同地吃了一惊,发出的声音却是不一样。

钱宗仁喃喃说道:“报应啊……”

许宣一言不发,哼的一声。

蒋游竹说道:“什么?我们赶快过去看看!”

钟里加却乘机粘到宋之秋边,叫道:“宋女士,我来保护你!”

我们一行人走过去,于蓝似乎极其怕这类东西,一直拉住我的手,她的小手里面湿漉漉都是汗水。然而我们到了雷峰塔的北边,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一片。

于蓝惊叫道:“这,这怎么可能呢?我明明看到和尚的尸体躺在这边,头都是血!”

说着挣开我的手,跑过去亲自指示。蒋游竹跟去,眉头皱皱说道:“没有任何尸体或者血的痕迹,这里怎么会有尸体呢?”

连我们这些外行人都可以看得出,于蓝顿时陷入了尴尬地境地,我急忙打圆场:“好了,这算是一次惊险的刺激,大家觉得好玩吗?哈哈……”

众人摇摇头,散去,我见宋之秋露出迷惑的眼神,口中念叨着:“怎么回事?我明明看到的,怎么回事?”

于蓝焦急地说道:“柳先生,连你也不信我了?”

“我信,我信!”

我敷衍说。

我当然不会知晓,于蓝看到的可怕景象在第二天真的变成事实!所以蒋游竹礼貌地请我们去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我还颇为愕然,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蒋游竹说道:“渡劫和尚死了!”

我和于蓝去了警察局录了口供,见到原来昨天夜游雷峰塔的所有人都在接受询问,分别录完口供之后我们相互打听情况,渡劫和尚的老朋友许宣脸色惨白,钱宗仁摇摇头嘀咕什么报应之类的,莫非渡劫和尚有什么过错。到底是警察分局负责人蒋游竹知道最多,慢慢说道:“今天早,雷峰塔的工作人员发现了渡劫和尚的尸体,就躺在昨夜小蓝妹妹看到的地方,即雷峰塔的北面。他后脑勺被硬石砸破,失血过多而死。从和尚的毫无反抗的情况来看,凶手极有可能是熟人!”

宋之秋秀眉微蹙,说道:“昨天雷峰塔景区是全封闭的,没有外人潜进来的可能。你在怀疑,凶手是我们其中之一?但是有一点很奇怪,昨天我和小蓝妹妹看到尸体的时候,也就是十点多左右,大家都奔了出来,但是再去看的时候,尸体却不见了。而且现场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是第二天又在原来的位置发现了尸体。这怎么解释?”

蒋游竹摊开手说道:“这就是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然后蒋游竹又说道:“你和于蓝妹妹看到尸体的时候,大概是几点?”

宋之秋摇摇头,于蓝却说道:“之前我收到一个短信,是十点十三分,过了大概两三分钟我们就见到了尸体。所以应该是十点十五分左右!”

蒋游竹说道:“也就是说,十点十五分之前,和尚还是活着的。那么请你们把在那之前干什么,有什么证据说一下。”

我说道:“我和许宣先生在一起谈话。”

宋之秋说道:“我和小蓝妹妹一起散步。”

钱宗仁先生说道:“我和蒋游竹先生在一起。”

那么,蒋游竹把表列出来:

十点十五分之前

柳=许相互证明

宋=于相互证明

钱=蒋相互证明

钟?

现场还有一个人无法证明自己当时在哪里。我倏然一惊,这时才觉察,钟里加此刻不在我们身边。难道他是凶手?

其实钟里加在分开录口供的时候,因为无法证明自己,被警方怀疑。他年轻气傲,怎么肯被人怀疑,狂呼乱叫,越发惹人嫌疑。最后还是许宣施展影响力,加缺乏证据,无罪释放了。但是受打击也不小,垂头丧气的。

离开警察局,于蓝又惊又怕,加身体疲惫,迷糊糊睡着了。我安顿好她,觉得无聊就走了出去,去西湖边散步。在杭州生活了十几年,我独是喜欢在烦闷的时候,一边欣赏西湖美景,一边释放自己。今天却难得好巧,我老远就见到了宋之秋脱下了严肃的西装,穿了一身轻快的连衣裙,长长的头发松软地披下来,正端坐在湖边的长椅,凝望湖光山色。

我前打招呼:“好啊!宋女士!”

宋之秋温和地向我笑笑,算是打招呼了,减去了成熟的包装,本色的宋之秋比原来看起来年轻十多岁,犹如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

我在她旁边坐下,说道:“我一直认为,历史学者的推理能力是最强的,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宋之秋饶有兴趣,喔地一声问道:“为何你这样认为?一定有你的缘由。”

我说道:“我在想,一个历史学者,要从历史书籍和文物故迹的蛛丝马迹中,推断出历史的全貌。有的史实往往失遗千年,比之一个侦探只是推测眼前几天或者几个月的案件,实在出色百倍。”

宋之秋嘴角漾起一个笑靥,由于相貌的关系,就显得非常可爱,说道:“你的观点真有趣!”

我见吸引住了宋之秋的兴趣,正打算进一步阐述下去,宋之秋已经失神地瞟向另外一边,说道:“湖里好像出现了什么事情?”

我也扭过头看去,原来此刻秋季水美鱼肥,西湖开渔禁,一位垂钓者在水里无意中吊起一件肥大的衣服,看那古怪的款式,我和宋之秋不约而同地想到:“这不是和尚的僧衣吗?”

我高声向那个垂钓者打招呼,索要那件衣服,同时报出自己的名字。这些年在杭州报纸的副刊常是见到我的文章,杭城市民看报极多,这位垂钓者倒是也认识我,答应了划船过来送给我。

我拎起湿漉漉的衣服,查看一番说道:“这么大的款式,我看的确像是渡劫和尚的僧衣。不过非常奇怪,和尚并非裸体死亡,他的衣服怎么又跑到了湖里?”

宋之秋又蹙起秀眉,疑问道:“你确定?”

我指着僧衣的袖口,说道:“看,这面不是明明白白绣着渡劫的法号吗?”

垂钓者突然说道:“你们在说雷峰塔死掉的那个和尚吗?听说,那一夜有人在西湖边看到了怨鬼!”

我惊讶地问道:“什么?怨鬼?”

垂钓者说道:“是啊,不过详情我也不太清楚,我是听那些常在夜里游览西湖的人传出来的。”

“哦!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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