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覆有些手忙脚乱:“那个,你,我把药拿过来。”
容一归轻笑,却在迟覆背过身去的时候没了笑容。她总觉得这么大的事情,如果迟煜还能忍气吞声,那就不是迟煜了。
但他现在反击无疑是名不正言不顺,那么,必定要牺牲个别人的利益来换取这个名头。
先前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可惜都被宁征卿暗中要么废了要么杀了。
如今呢?是不是该到她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传来太监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迟覆来不及把药倾出,便回来把她被衾盖好走了出去。
“皇上大驾,臣弟有失远迎。”迟覆站在竹绍府的大堂中央,面对坐在主位的迟煜说道。
迟煜轻笑:“也没什么事,昨天朕与宁丞相秉烛相谈到深夜,最后敲定,为你指婚。”
迟覆愣了一下,旋即跪下:“臣弟谢主隆恩。”
“人选呢是宁丞相之闺女,也就是宁府大小姐宁悦奚,京城第一美人,倒也算配得上你。”迟煜笑里藏刀。
迟覆凝视着衣袍上的竹纹,微不可见地叹气:“是。”
“对了,容一归,你的幼时伴读不见了,你可知道?”
“容一归?臣弟早忘却了,她如何了?”
“……那无事了,朕先行一步。”
“恭送皇上。”
-
成婚日子定在冬日腊月,按照大荑律法,男子满十六即可成亲,女子满十五可出嫁。
因此阴差阳错地,迟覆竟如此早就要结亲。
此时容一归还什么都不知道,直到迟覆自己交代出来,她才明白,原来迟煜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他可以利用的人。
“你……应下了?”容一归喉间干涩,“也是,皇命难违。”
皇命难违,短短四个字却道尽了她一生都要承受的痛苦。
迟覆把药舀着,递到她嘴边:“你伤好以后,我送你去郊外吧,届时出来,你可以说自己被农户所救,但亦或者,你假死直接离开这是非之地。”
“我不走。”
所有计划都进行了一半,她怎能拂袖而去。无论哭笑酸痛,都得走下去。
-
历经剿杀的暗卫营如今破败不堪,如雨中孤亭一般岌岌可危。
她知道主子还在大殿,尽管这里安静得可怕。
“主子,我回来了。”容一归瘸着脚,“主子恕罪。”
江乌果然在,他挑起眼角,抿了口茶,却不看她一眼:“疯够了,终于知道回来了?”
“十一不是狗,不会疯。”容一归反唇相讥,“主子这么大火做什么,我难道临阵脱逃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