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煜端坐在书桌前,面容不怒自威。全然不像两年前看见的那个翩翩君子了,更像是一个合格的君王。
“朕设计杀了你爹,你就当真不恨?”迟煜瞧着侍女泡茶,慢条斯理道。
容一归穿着一身戎袍,抱拳低头,让人看不清其神色:“臣不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哦?那以后你的命,也是朕的了。”迟煜嗤笑,“你很厉害,却又只能到这个地步。”
进不得退不了的地步。
她怔了一下,反客为主:“恳请陛下准允臣入军,不论是统领还是兵士,臣都可以做到。”
迟煜沉默好久。
直到门口太监突然传报:“五王爷到!——”
迟煜的面色稍稍和缓,可容一归却惨白了脸。
“贤弟来得正好,帮朕想想应不应该让一个女娃娃入我大荑王朝的大军,江国师竟向我推举其做统领,这属实儿戏。”
迟覆没有看立在一边的人儿,恭敬回道:“此人乃是皇弟太学时的伴读,臣与其相处良久,臣以为她武功高强,且兵术犹胜武力,若稍加打磨,必定成为我大荑之栋梁。”
容一归有些疑惑地看向迟覆,只见他在迟煜低头思考时,向她缓缓地,眨了眨眼。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言语,只是一个眼神,她就感觉到了浸满心脏的那阔别的思念和信任的宠溺。
她感觉心脏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不但不痛,反而跳得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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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迟煜终于松口了,让她先入军磨炼,大抵也是想赌一把她到底能不能助他攻城掠池。
容一归和不请自来的迟覆沉默地并行走在一起。
许久不见,她显然有点不知所措。曾经以为心死的感觉,在面对面重逢后灰飞烟灭。
迟覆长高了许多,容一归只能在他肩膀处。而且他穿着宽大的锦袍,袖子也很长。
忽然,正出神的容一归感觉手上有什么东西,长久来的奔波武林让她充分警惕,只一息就抽回了手,正当她抬头想看看是什么,才发现迟覆就这么看着她,眼神如平湖烟雨般宁静深邃,溢满了连容一归都看不懂的情绪。
而刚才她甩开的,应该是他的手……
“咳,隔墙有耳,五王爷请自重!”她停下脚步,转身抱拳低头,与面见迟煜时姿势一般无二。
“只是一年,你经历了什么。”迟覆的声音闷闷地响彻在她耳边,“你变了很多。”
这一年,容一归从没哭,却在听到迟覆的话,鼻尖一阵猛酸,可她却不能说实话:“是的,臣变了很多,所以臣不是以前那个臣了,从今以后,五王爷一定要离臣远一点,再远一点。”
说到这,她感觉心脏一阵抽痛,却不愿意停下离开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