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都。
城西最为破旧之地。
这里放眼望去,尽是破旧不堪的茅草屋,发黄的墙面布满蛛网。
最靠外的一间破旧、肮脏的茅草房里,住着一位身形矮小的白发老人。
这位老人很穷,衣服上补满了布丁,穿着一双发烂的草鞋,一头稀疏的白发。
他的茅草房空空荡荡,一张又臭又脏的毛毯上放着一个破枕头和一两本脱了页的书。
毛毯旁放着一张已破出好几个洞的木桌,上边放着一口破碎出好几个缺口的碗,还有两只沾满了残渣的盘和一双又短又细的筷子。
木桌右边有一只木头都腐烂了的柜子,然而柜子却是空荡荡的。
因为老人已经穷的一无所有了,自然不可能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存放。
昨夜还下了一场大雨,以至于现在这些漏雨的屋顶还在不断淅淅沥沥的滴下水珠。
白发老人吃力的睁开那对浑浊的眼眸,抬头看了看漏水的屋顶。满脸的皱纹又拧在了一起,低声叹了口气。
这是凌都城西成片的茅草屋中其中的一座。
却也是所有茅草屋共同的写照。
这个地方。
破败,贫穷,肮脏。
这个地方。
被称之为大燕王都的贫民区。
过了一会儿,外边忽然驶进来了一辆华贵的马车。
马车旁还有着一些神色肃穆的士兵齐驱并驾,似在守卫这俩马车一般。
马车停在了贫民窟的门口。
这辆马车停在这里,显得和周围环境很是格格不入。
奢华马车停了一会儿,后面又来了几辆普通的马车,从上面走下一些仆役打扮的人手上带着大包小包的走进了贫民窟之中。
而就在这些人进入贫民窟深处之后,那个白发老人也面露喜色,拿起那只破损的碗就随着他们的步伐一起走了进去。
...........
半刻钟后。
贫民窟深处。
一处临时搭起的铺子升起阵阵炊烟,一些妇人和厨子打扮的人在忙上忙下的煮着米粥和蒸包子。
而其中,居然还有一位身着华服的消瘦男子,此刻正一手持木碗,一手持大勺,在为一群衣衫褴褛的难民们分发着食物。
“多谢四王子,多谢四王子啊。”
“殿下真是好人啊。”
“谢谢,谢谢!”
四王子萧临微微一笑,道:“没事,快趁热喝吧,下一位。”
一边说,一边又重新盛了一碗米粥,刚想递给眼前之人时身体却猛地一颤。
“咳咳!”
“殿下!”身旁迅速跑来一位身着重甲的士兵,搀扶住萧临的手臂。
“没事.....”萧临强颜一笑,吃力的将手中米粥递给眼前的那人。
“谢谢四王子!”
他身旁的那位士兵却急了,“殿下!万万不可再受风了,这些事让我等来就好了。”
萧临摇了摇头,刚想拒绝士兵的好意时喉咙一甜,他脸色一变,立马掏出一块手帕捂着嘴。
“咳咳!咳.....咳咳!”
挪开手帕,萧临低头看了一眼。
果然,
手帕又是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
“殿下!”身旁士兵一脸焦急,不知所措的样子。
“好了,我回去就是。”萧临见此只得轻叹一声。
他摆了摆手,拒绝那名士兵搀扶,自己步履蹒跚的走向马车。
一只手扶着马车架子,刚想跨上马车时他又回头看了眼身后那些排队领取米粥的人群,不由得暗自一叹。
这些人皆是乞丐或者难民,燕国与周围接壤的几国之间连年征战不休,大燕边境流离失所的难民们更是不计其数。
甚至,迁徙到王都的难民们都已经有数千之多。
然而父王和那些王公贵族们却“看不见”这里,只顾着自己的奢华生活,将这些流民放任在此自生自灭。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那些王公贵族时不时就要开个宴席以示自己的身家以及尊贵地位。
然而一场宴席,真正在吃的又有多少人呢?
最终那些食物还不是扔掉,一场宴席下来,浪费的粮食不计其数。
而他们,却从未想过这些生活在王城最偏僻角落里的难民们,要知道,他们就连吃饱饭都是一种奢望啊。
甚至!
甚至他上次前往王宫内时还听到那些权贵们将这个地方取了一个新名字,
贫民窟!
贫民?
他们就这样区分自己和大燕子民?
他们怎敢?
他们怎敢啊!
可是.....
萧临自嘲一笑,
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不过是一介奴婢所生,父王一时酒后乱性的产物,是整个燕国最不受宠的王子。
这样的他,在王城也无其它能盈利的产业,每月身为王室子弟所得的赏钱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