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安大吃一惊，“颜无双！那不是谢长显妻子！”

颜端悲悯道，“颜无双也自刎了。楚大人，你想想，谢宥一是不是应了他的毒誓？”

楚南安皱眉沉默半晌，连水沸了也未察觉，还是颜端眼明手快的倒茶。

好半天，楚南安叹息道，“轰轰烈烈的谢家，没想到……唉。”

这声叹息里有不尽的惆怅意。

颜端继续道，“九公主在城门上痛骂贺兰雪行，又亲口下旨，在二州的俘虏可随七世子夏尔嘉回南朝……那大祭司达兰台也和北燕王室正式决裂，追随夏尔嘉，说他是什么天命之人，神神叨叨的……”

楚南安忽然道，“解忧是不是心仪那夏尔嘉？”

颜端苦恼，“湘湘执意要我把队伍往靖州带，执意见夏尔嘉一面，我好说歹说才把她骗回来。”

楚南安面露忧虑，颇有些坐卧不安，“此事万万不可！若圣上知道，必然雷霆钧怒！”

颜端吐了吐舌头，“我如何不知？只是湘湘不知怎么就认定夏尔嘉……想不通。好在夏尔嘉明白其中利害，曾快马送书给我，务必将湘湘径直带回来。”

楚南安皱眉，“公主性子执拗，怕是……现今只有一计。”

颜端立刻道，“什么办法？”

楚南安道，“夏尔塔嘉目前还未成气候，是个大隐患。没有人想让他活着。”

夏尔嘉活着，他这辛辛苦苦写了几十年的昭武帝一朝的史书就得推翻重写。

如此丑闻，如何遮掩？

“斩草除根。”

楚南安点了点茶水，在桌上缓缓写下这四个字。

颜端盯着那四个字，摇头苦笑，“夏尔嘉于我有恩，我……我……他并没有什么错。”

楚南安道，“他最大的错，就是活在这个世上。”

颜端沉默了。

见他低头不语，楚南安继续道，“公主重要，还是那个于你有恩的夏尔塔嘉重要？”

颜端思量了下，老实道，“自然是湘湘。”

楚南安道，“那不就对了？为了公主，夏尔塔嘉不能活着。”

颜端知道楚南安说的对。

楚南安是政坛常青树，历经三朝，敏锐性极高，他说夏尔嘉需要斩草除根，那必然是为了大局考虑，不会错的。

颜端犹疑道，“可是湘湘替夏尔嘉挡刀……自然十分爱他。若夏尔嘉出事，湘湘难过，我不敢想。”

楚南安起身踱步，“公主只会难过一阵子，不会难过一辈子。颜端，我告诉你，再相爱的两个人，离了谁，也能活下去。”他自嘲一笑，“不瞒你说，我至今仍念着一人。可那又怎么样呢？你看，我都半截入土啦。”

“夏尔塔嘉只会成为公主的污点，人生路上的磨难。为了公主，为了大昭江山，夏尔塔嘉必须死。”

“报！谢长显攻打平靖二州，元亨正下云岭关往靖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