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吹胡子瞪眼的看着楚南安,“无知小辈,简直是强词夺理……”
楚南安针锋相对,“大人不必为了一代谏臣的美名迂腐至此,自来臣子只有提出意见权利,用或不用还在圣意,况且这本是圣上后庭之事,圣上想给自己喜欢的女人一个名分,有错吗?大人给自己新纳的小妾取名绿芝,圣上是不是也要驳回,绿字不符合祖上规矩,得叫紫芝。”
“你你你!”
……
这场争论以陆修毅的发言结束,“我等身为人臣,定国安邦乃分内之事,北朝崛起多年,兵戈相见在所难免,元也虎狼之心昭然若揭,结了甥舅之谊,他料想我们重情重礼,便会放松警惕……兵戈即在所难免,何不趁他朝政不稳,杀他个措手不及,臣自请远征北朝!”
陆修毅当然没去带兵踏平北朝,他当驸马爷去了。
陆临霜将书放在案上,“你说的不错,昭武帝确实被女人拖累。”
谢长显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却又拿起书翻开,“还剩半篇书,我来读罢。”
“人之悭贪恩爱,如水渊也。酒色财气,如火坑也。一切常人,不穷天地造化之道,不究圣功性命之学,自暴自弃,以假为真,以苦为乐,沉於水渊而不知,入於火坑而不晓,自取灭亡,将谁咎乎?”
“君子之生于世也,为其所可为,不为其所不可为。”
“君子不惧死亡,而怕失节。”
“靡俗不交,恶党不入,可以立身。小利不争,小忿不发,可以和众。”
“见色而忘义,处富贵而失伦,谓之逆道。逆道者,患之将至。”
“自高者处危,自大者势孤,自满者必溢。”
“人情警于抑而放于顺,肆于誉而敕于毁。君子宁抑而济,毋顺而溺;宁毁而周,毋誉而缺。”
“孰谓妇人柔弱?一颦一笑,犹胜百万甲兵。”
“色必有一宠一,一宠一必进谗,谗进必危国。然天下之失,非由美色,实由美色之好也。”
“美色置于前而心不动者,情必矫也。然好色不如尊贤。近色而远贤臣,智者所不为也。”
“我不懂这句什么意思。”
陆临霜顿了下,“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你来读一读。”
说着将书递给他。
谢长显没接,“还请传道受业解惑。”
陆临霜道,“大概意思是,美人在面前而不动心的人,一定是装出来的。然而喜欢美色不如尊崇贤人。接近美色而远离贤人,智慧的人是不会那样做的。”
她想了想,又比了个例子,“圣贤的事业,不是胸怀大志的人谁能够担当?所以好色者和贤君的区别在于,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要什么,不要什么。所以齐桓公晋文公虽然好色,但还是霸主,唐太宗宋太祖虽然好色,也还称得上明君。以此类推,昭武帝算明君圣主。”
谢长显似笑非笑道,“我好色,我动心,我不想近贤人,我想近美人。”
陆临霜听了这不尊重的话,脸顿时烫的厉害,连耳朵也隐隐发烫,她将书摔他身上,冷冷瞧了他一眼,抬脚就走。
她走后,谢长显收拾表情,依旧一言不发的跪在祠堂。
第二天,她又来了。
第三天,第四天。
……
她姓陆,他怨恨她,心却跟着她清冷的声音此起彼伏。
也挺好的。
比那个粗糙难听的男人声音好听多了。
在她为他读书的第二个月零四天,她再也没有来。
他有些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