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看,原来是圣上,踏雪忙膝跪拜见,“陛下万安!”
元恪从进门便一颗心悬着,忙往榻上看,昔日荷风兰骨的女人竟然憔悴苍白成这个样子,双目紧闭,本来就瘦的脸颊如今更是瘦的脱了形,锁骨深深。
元恪惊怒道,“怎么回事?!”
踏雪擦了擦眼泪哭道,“公主数年不曾吃药,昨日忽然头疼难忍,奴婢便去太医院抓药,服了药后果然病情稳定,不想一个时辰前忽然吐血不止,太医束手无策……奴婢不敢隐瞒,忙让绿珠去通传……”
绿珠跪在旁边道,“陛下!请容奴婢说一句,公主偶尔清醒的时候,一说话便是问陛下何日来,陛下为何今日才来?我们陪伴公主十余年,现在眼睁睁看她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子,如何不难受!”
如此大逆不道的愤怨之语,元恪却没有震怒。
她不会死的。
达兰台说只要他不见她,不刺激她,她就会余生平安。
元恪坐在床边探了探她微弱的呼吸,“宣达兰台!”
抚着她的脸颊,万千柔情涌上心头,她还是他记忆里的模样。
“碧落,碧落。”
他轻声呼唤她,萧碧落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
元恪将她冰冷的双手贴在他脸颊上,“碧落,朕来了。”
他多想见她啊,日日夜夜的想,可是他得克制自己的情意。如达兰台所说,他的偏爱已经让她遭灾,他怎么能让她再受伤害?
没想到这群狗东西竟如此待她!
他本该想到的。
都是他的错。
达兰台正在贺兰府,听圣上宣,一口汤圆没吃完忙换衣进宫,这才知道是碧虚宫出了事。
萧王后是圣上心底的逆鳞,旁人不敢提及,连他后来也识趣的不提。
匆忙赶到碧虚宫,见圣上一脸震怒,达兰台望闻问切,一番探视,他皱眉道,“陛下,臣把脉查的王后气息不稳,似长期接触极损神经之物,陛下可否将娘娘平时所用之物让臣过目,找出病因。”
说着又开了个方子递给绿珠,“速去煎药。”
元恪道,“你去查。”
达兰台将碧虚宫物品寻了遍,不住口道奇怪,这真是他平生行医第一次遇到难题,怎么就找不出病因呢。
他嗅觉敏锐,闻几下汤药就能准确说出所有药物名字,然而在碧虚宫查找一番,他一无所获。
踏雪道,“公主平日吃用都在此,药炉残渣大祭司也看过……”
绿珠忽然道,“是香露!”她回忆道,“太医说那药极苦,最好配着香露,我去司物处,他们百般推诿,只说没有,我出了司物处,恰碰见宜月宫的人,她们领了香露分了我一瓶……”
不等她说完,元恪冷冷道,“取过来!”
绿珠忙去拿了那瓶香露,达兰台闻了闻道,“这香露中含有轻微莨菪。”
元恪皱眉,“莨菪?”
达兰台道,“莨菪别名横唐,行唐,误食会导致烦躁,哭笑不止,谵语,幻觉等。严重者可致昏睡,甚至昏迷死亡。啊是了!这就是娘娘当年发病之根由!怪不得,怪不得当年忽然……”
元恪脸色铁青,“传许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