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修士容易被战火与恩怨情仇莫名其妙卷入,世家豪强多半也得身不由己,必须抱上大腿,寻求靠山。
连李柃为宗门计,都要找天庭这样的靠山后台,他们又岂能置身事外?
李柃一番征召,西海诸人立刻响应,凑出个拥有数名结丹,数十筑基,以及三百余炼气境界的队伍火速赶赴烟波国。
通天楼的诸人也被发动起来,调集草莽力量尝试前往冥世净土探索。
数日之后,大体情况终于略见分明。
让李柃有些意外的是,通天楼查探到的消息和龙老仙有关!
李柃很早之前就已经听说,龙老仙并未烟消云散。
原本以为是有人心怀叵测,假借其名义收拢旧部,谋求势力,他也不曾多作留意,但却没有想到,那个传闻之中的龙老仙极有可能是真货。
这些年间,身边人看出一些端倪,暗传船上闹鬼,已然为冥宗势力所篡夺。
但是龙老仙似乎浑不在意,埋头求索鬼仙大道,暗地里还欲要借助冥宗秘法还阳复活,重新找回身躯所负的血脉力量。
具体怎么做,通天楼的人未曾打探清楚,因为龙老仙船上的情况已经大不相同。
“龙老仙的人马最近也出现在了烟波国,恰与白昼变夜的异象发生时间是同一日!”
他当即吩咐下去:“再查再探,倘若此事真的与他有关,就算掘地三尺,本座也要把他找出来除掉!”
通天楼密探当即领命而去。
时间又再过去数个时辰,李柃来到黑幕笼罩的异象之地。
此间的天地已然变得如同永夜笼罩,到处昏黑一片。
法眼视之,漆黑之中,似有深厚浓雾氤氲,即便是修士的神识都难穿透。
不过最为棘手的还不是这种遮天蔽日的环境,因为修士若要进入其中探查,清灵开眼,法眼神通,诸般手段可用。
真正阻挠探查进展的,是大多数人并没有进入冥世净土的办法,与异象真正的源头处在完全不同的界域。
这就好比镜花水月,或许能够观察到几分异象,但但是想要真正着手解决,几乎无法做到。
极少数天赋异禀,亦或拥有其他手段进入的,也完全不敢深入。
因为他们那么做,极有可能遭遇大批阴兵或者冥宗修士,倒是情报没有,反而连自己小命都得葬送。
就在李柃考虑解决之法时,忽又有人来报,说是通天楼那边有最新消息了。
“进来细禀。”
李柃回到了堂中,准备好好听取禀报。
但突然之间,他就察觉不对。
李柃把目光投向来报的使者,但见其面上毫无异状,身体却似多出一种淡淡的腐朽尸臭。
心随意动,法眼观之,整个身躯形象立刻变得不同起来。
他的肌肤上似乎多出了几分淤青的痕迹,面色也在烛光照映下一片铁青,浑然如同死去多时的尸体,而非是活人。
“你是谁?冥宗修士当中,像你这般胆大包天的也绝不多见了,当真以为运用寄魂之法上身此人,就能瞒得过本座双眼?”
李柃淡然坐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此人,等着他的解释。
“哈哈哈哈!”对方大笑起来,明明是个男人,却发出了妖媚动人的女子之声。
“果然不愧是天庭新封的积香真君,法眼如炬,不蒙尘埃,奴家从未妄想过此法能够瞒得过你,但却还是没有想到,竟然只是一个照面就被认了出来。”
李柃淡淡道:“听你的话,像是个结丹境界的,未知元婴手段之精妙,若要动真格,何须一个照面?就算不用照面,本座照样能够认出你来!不过你气机未显,又如此做派潜入我身边,应当是有事想说,本座姑且就给你这个机会,抓紧时间说吧,说完之后,本座好送你上路!”
那使者直立起来,面上露出揶揄之色,啧啧称奇:“真君当真以为,奴家敢来此地,会没有任何依仗?实不相瞒,这一寄魂之法也不是等闲之人能够施展的,而且奴家只有一缕神念附身于此,就算阁下动手把此人斩了,也不过是毁掉这副躯壳,与我本尊无关。”
她自负说道:“我幽魂宗以魂道起家,纵使在筑基境界,也有阴魂出窍的法门,真论起来,阁下新晋元婴,还真未必见得能比奴家更懂这些呢。”
李柃沉默未言,只是静静看着她。
那女声再度响起:“罢了,闲话休提,奴家今日可是带着宗门使命,特地来此见真君你的。
有位真正的巨擘已经注意到阁下,祂之尊名,请恕暂不可提,但却的确有法旨降下,诚邀阁下与积香宗投靠我冥宗,为我冥道中人效劳。
作为回报,本宗可以提供你等修炼上进,证道长生所需的一切资粮,甚至授你轮回秘法,纵使历经百劫,亦能寻回自我。”
李柃道:“果然如此,那个龙老仙,想必也是这般入了你等彀中,为你们所笼络的吧?”
女声道:“龙老仙么?奴家倒是不太清楚,不过听闻他是被宗内高层看上,做了孟长老家的上门女婿呢!呵呵呵,凡夫俗子以为冥道只有尸鬼,却不知冥中亦有仙,鬼仙之流,婚丧嫁娶,饮食日用几乎与阳世无异,只是具体到所用所享大相径庭罢了。”
此世亦有事死如生的相关理念,这并非单纯从信仰出发,而是冥界地府之中,当真存在着一个庞大而又复杂的阴间体系,各种尸魂阴灵,鬼仙之流生活在其中,自然而然需要各种用度,逐渐为供养他们的凡民百姓所认知。
她说到这里,声音愈发柔媚,带着几分挑逗道:“以真君身份,便是后宫三千,也只作等闲,阳世种种美女不难收罗,但怕是还没有尝到过与鬼仙的滋味吧?奴家愿自荐枕席,好好伺候真君一番呢。”
李柃淡淡一笑:“你说完了吗?说完的话,就该我问问你了。”
“真君,你可还真是不解风情呢。”女子如怨如诉,甚至操控着附体的男修身躯抛了个媚眼,着实充满诡异的冲突之感。
李柃丝毫不为所动,只是问道:“你们最近究竟都做了些什么,有何目的?”
女子道:“这个呀,可是机密呢,请恕奴家无可奉告。”
李柃轻叹一声,颇为遗憾道:“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可说了,干脆就以你为突破口,顺藤摸瓜看看吧。”
女子微怔,忽然之间,闻到了一股寂然而生的如酒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