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去干活了,也许下周,或者下个月回来。”
又走了半个小时,老人在一株红花边上止住脚步,大喘气的莫烨站在静默直立的老人边上,细细打量着这株花蕊特别粗大的花朵。
和老人木屋里的那株盆栽一模一样。
“这种花叫作红璃,你未来一段时间里的工作就是在荒野中寻找这种花。”老人在一旁解释,发现莫烨张大了嘴巴看着自己,便补充道,“我和孙女轮流照顾了你一个月,你终究是得付出一点报偿。”
“这……自然没问题。”莫烨沉默了三秒后欣然应允,除了理所当然的报答老人的救命之恩外,脑子仍然空白的他还需要住所和一点时间来回忆忘掉的事情。
“找到这种红花后怎么办?挖出来后种在花盆里吗?”确定了自己该干的事,下一步便是了解怎么做和为什么做了,莫烨挠挠脑袋,继续问道,“这种花可以用来出售?”
“我们的目的不在于此。”老人摇了摇头,“看我做示范。”
他单膝下跪,膝盖触碰雪地,在随风摇曳的红花前双手合十做了一段简单的祷告,“只要帝国旗帜依然屹立,青铜齿轮将永远铭刻着你的名字和荣光,天命昭昭,昭昭天命。”
从莫烨手中结果铁铲,在不触碰到花根部的前提下老人小心翼翼地掘开雪下的红色土地。
雪下三十公分的地方,一柄长了些许锈迹的长管步枪静静躺在那里。老人双手郑重地托起手枪放在身旁,而后将红璃花的根重新埋好。
老人全神贯注地做着这一切,而莫烨神色古怪的在边上观察,并没有察觉身后两个漆黑的影子已经摸了上来。
两只螳螂状的生物匍匐在雪地上,依附在后肢上的尖刃甲片没有在雪上留下任何接近两人的痕迹和声音,离二人还有五米时,粗壮的后肢猛地发力,一记弹跃各自扑向一老一少,尖细前肢上的刀刃甲壳张开,镰刀般朝老人和莫烨的脖子抹去。
碰!枪响了,老人拿起刚挖出来的步枪,手伸到背后信手扣动扳机便崩碎了其中一只的脑壳,而后一脚踢在莫烨的膝盖后,踢得他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身子后仰正正好错过了背后的杀机。
错过最佳机会,一人高的虫子愤怒地嘶叫着,能称为唾沫的液体从它的四瓣嘴中喷出,落在地上开始融化雪水,然而当它网状密集的复眼和老人对视到时,霎时陷入了安静。
老人的眼睛很平静也很清澈,在他眼睛上甚至倒映着雪地和虫子本身,一人一虫目光相对,不同物种间的精神力,或者说【势】也在这一刻接触在了一起,然而卜一和老人荆棘般的势发生缠绕,虫子简单的精神建筑便已经轰然倒塌。
它倒在地上,再没有呼吸,老人只是依靠一个目光便已经让它陷入了彻底的脑死亡。
确认这形状诡异的生命失去了行动能力,莫烨惊疑不定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人类不死不休的死敌,有学名,但普遍都叫它虫子,这片荒野是和它们曾经的战场,而现在各处还留着零星两三只。”老人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但它们并不是这片荒野里最危险的东西。”
老人站起身,扑去膝盖上沾上的雪水,伸手将瘫在一旁发怔的莫烨拉起,“看来你忘的事情很多,同样你需要学习的事情还有很多,例如如何在荒原上自保。”
将刚才几秒时间里发生的事情消化干净,莫烨深吸了口气,而后认真道,“我可以多挖一倍的枪,用来当作学费。”
“噗哧。”始终面无表情的老人笑出声来,他欣赏这么机智的少年。平复下嘴角,他淡淡道,“那就回去吧,从最基础的开始学起。”
莫烨随着老人离开,最后回过头看了一眼那株在风中孑立的红璃花,自问道,“枪械又不是花生,为什么会长在花的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