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夜空之中皓月高挂,繁星乱点,猫头鹰发出“咕咕”的叫声。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射进东厢房一处木榻之上.
这里本是高朗的居室,可是如今却是人去房空,不知道这里的主人去了哪里。
“走!”一个黑影出现在了西厢房院落里,在他将一封书信从一间厢房门缝之中塞了进去,随后招呼着身后的同伴从高府的一处低矮的围墙翻越了出去。
“哈哈,总算可以出来透透气了,长这么大没这么舒坦过!”刚出高家院墙,突然一人抑制不住的大声嚷嚷道。
“元才,此一去咱们可是去搏命的,希望你上了战场还能笑得出来!”
原来刚才大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高家大公子高干。
“显谋,你我兄弟同心天下都能去得,如何还惧怕这区区的黄巾毛贼!”
“哼哼,天下之大你又去过哪里?人杰辈出,你又识得几人?少说那些大话,咱们赶紧赶路!”
教训高干的没有其他人,就是他的二弟高朗。
高朗此刻带着高干从高府偷偷的跑了出来,临行前还不忘给书法师傅蔡邕留了封书信,不过书信的内容可不是如实相告,而是写着“母入寺祈愿吾等不甚放心,遂决定兄弟齐伴母亲左右,七日便会……”等等诓骗之语。
“可是二位公子?”
高家兄弟还没跑出多远,突然发现前方道路边窜出一个人来,拦道便问。
“是我们,可是高览?”
黑灯瞎火的,要不是双方预约好了,恐怕谁都不会三更半夜的跑来这里会面。
“果真是公子!”高览跑近了低声说道,“马匹已经备好,请公子随我来!”
高家兄弟在高览的带领下不一会就来到了一处小树林里,而在那高义已经久候多时,并且给四人备下了四匹健马。
高家兄弟从小习武,自然也习过马术,他们率先跃上马匹,随后高览、高义相继上马,紧接着四人四骑往西方骑行,不久便消失在了黑幕当中。
高览一马当先在前引路,这里他不知道已经走过多少次了,所以他再熟悉不过。高家兄弟紧随其后,最后一位是高义,由他殿后以防万一。
一路上漆黑一片,唯有借着银泻而下的月光看清前方的道路。
马行不多时,夜幕之下,突然一条人工开凿的运河出现在了高朗的面前。沿着运河岸边急速奔跑,高朗顿觉河风迎面扑来,好不凉爽。
远眺而望,高朗只见大运河蜿蜒千里,犹如一条通达九天云霄的墨龙,河水浅滩停泊着千叶扁舟,那星星点点的渔火串联在一起,仿佛是那墨龙之躯上的龙鳞一般闪亮晶莹。
顺着运河一路跑来,行了近乎半个时辰,高朗一行四人总算到达了陈留城的西城门。
如今兵临城下,西城门的警卫异常严密,就算是高朗等人亮明了高家军的身份,还是受到了戍卫的盘查。
“可以了,走吧,多给兄弟们杀几个毛贼!”
戍卫发现并无可疑,这才对高朗四人放了行,并且鼓舞道。
“这还要你说,不然我们去干什么,吃干饭么?”
高干刚嘀咕完,突然发现其余三人已经跑得远了,赶紧一收缰绳,双脚一夹马腹,紧紧跟了上去。
一行诸人出了西城门,眼见城郭渐渐模糊,突然高朗驻马而停,他举目眺望,只见前方沃野之上火光绵亘十数里,如同一条火龙将陈留城残绕了起来。
陈留城乃古之交通要塞,其交通四通八达,四周并无天然屏障。这在安平乐世是极好的所在,可是在战火纷飞的年代却是致命的,因为他无天险可守,每一处都是需要防守的地方。
很快,高朗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虽然陈留守军与黄巾叛军人数相当,可是己方如此防守下去,无疑是平均了军力,实际上每一处的兵力总计还不足一万人。
“公子,有何不妥?”
高览看出了高朗的忧虑,他察言观色的问道。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去高家军营地!驾!“
高朗将自己的忧虑暂且埋藏在了心里,因为自己的这个观点还无法让更多的人接受,毕竟自己现在只是一名籍籍无名的马前卒而已。
随着四人逼近西侧的军营,眼前的景色一下子让人瞧了不禁热血沸腾起来。
只见数以千计的军营帐篷鳞次栉比排列有序,宛如星空之中的天罡北斗。百余顶小帐簇拥着一顶中帐,十顶中帐又围绕着一顶大帐,如此相隔均匀,排列规整,宛如一朵绽开的莲花,盛放在了广袤沃土之上。
“西侧军领军的是谁?”高朗见军营、军纪严整,不禁好奇的问道。
“是司马赵宠,此人统领西军一万,刚好咱们高家军就被编入了西军之中!”
高览已经进过军营,所以他对高朗的提问随口应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