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最是无情(1 / 2)

 中土之境,细柳营,大殿之上。

孙湘冷眼看着因归皇梁之死而愤慨站起,向掌门锺达请命诛魔的一众元老、首座,手指不时擦拭着万骨枯的锋刃。大殿一时寂静无声。过了好一会儿锺达才轻咳一声,挥挥手:“武部元老归皇梁出言不逊,顶撞圣刀,理应处死。将座元老,问讯未完。还请您回答圣刀的疑问。”

“什么?”“这……”为归皇梁鸣不平之人一片哗然:掌门今日如此坚决不留情面,看来是铁了心要与朝廷划清界限了。归皇梁已经被拿来开刀,下一个会是谁呢?

呼延朗也没想到锺达竟是如此态度,怒气上涌,大声说道:“掌门听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细柳一向受历代天子礼遇扶持,才有今日之兴盛。无朝廷,是无细柳矣!况且如今遭逢大变,若真脱离朝廷,势必举步维艰。稍有差池就将千年基业毁于一旦不说,就是以我等如今身份,又岂能再与江湖草莽为伍?”

他只顾说得痛快,却没看见大殿之内近半之人听了这话脸色顿时阴沉。不能与江湖草莽混迹一处?看来就算是随他呼延朗归附朝廷,咱们这些“江湖草莽”早晚也是要被扫地出门的了!有些本来支持呼延朗的人也因此动摇起来。

“住口!”孙湘冷然喝道,“好个大胆的呼延朗,胆敢辱及历代掌门!依门规当以圣刀处以极刑!着!”呼延朗悚然一惊:细柳虽一向与朝廷尤其是军方关系密切,但历代掌门却没有一个是身有军籍出身军队的,都是他口中的“江湖草莽”。虽然他这一番话并无蔑视之意,但孙湘故意曲解,他也无可奈何。就在思绪繁杂之际,刀气森森,迎头而来。

“小心!”武座夏镇夷、文座诸葛优齐声大喊。战座段定鼎、乐座莫秋离四掌齐出,化开刀气。“掌门!”巴方平、郭攸祀齐齐对锺达抱拳高呼。虽与呼延朗理念不合也极为反感他适才的那一番话,但孙湘三言两语间便要诛杀首座元老却是谁也料想不到也不愿看到的。众人看向锺达,只等他一声令下,就要群起攻之。拿下之后再议是留是杀。

不料锺达竟一声不吭,只是恍如泥塑木雕一般背对着众人直直站立。法座国世训心思细腻,想起从孙湘魂体出现开始锺达就一直背对众人,对孙湘所作所为不闻不问。脸色一变,戟指怒道:“大胆孙湘!竟敢以邪术控制掌门!”“什么?”殿内之人尽皆怒目。堂堂上五门的掌门被鬼物控制,传扬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哈哈哈哈……”孙湘一阵长笑,“法座元老,莫要血口喷人。掌门只是不屑理睬尔等冥顽之人罢了!”“还敢狡辩?杀!”将座呼延朗本就窝火已极,此时有了国世训这一句话,还有什么顾忌。大吼一声,挥掌拍向孙湘。“犯上作乱!该杀!”孙湘眼神一凛,挥刀迎击。

太行之境,邺城,厚土分舵。

眼看姬威羽受一叶经纶言语所激,就要将长枪抛还,不料被姬修乾出言阻止。一叶经纶暗自叹息,却不动声色:“这位公子有何见教?”姬修乾道:“见教不敢。一叶先生,若此枪只是杨锡保力战之时留下的,那么照先生所说的确应当归还。可如今此物已沾染吾教护法的鲜血不说,教主又已在坟前说出折枪为誓之言,又怎能失信于亡者呢?”

一叶经纶哈哈一笑:“这位公子我且问你:这坟中所葬,乃是何人?”姬修乾一怔,答道:“乃是本门四位护法与几十名殉难教众。”一叶经纶又问:“那他们是死于何人之手呢?”

虽知他明知故问。姬修乾仍老实答道:“适才已经说明,乃是死于细柳营屠龙虎头杨锡保之手!”一叶经纶再次问道:“哦?那么用的是何种凶器所杀呢?”姬修乾指了指那三支长枪:“自然是这三支长枪了。”

“哈哈!”一叶经纶再次发笑,“那如此说来,这长枪之上是沾满了贵教护法与教众的鲜血了?”“不错,”姬修乾见他没完没了,不耐烦起来,“所以才要在墓前折枪,以示决心,以表祭奠!”

“哈哈哈哈……”一叶经纶大笑起来,“已沾染贵教护法与教众鲜血之物来祭奠贵教死难的护法与教众,岂非以死者之血来祭奠死者?天下之大,一叶经纶尚是首次闻此奇事!”

“你……”虽明知他是故意曲解,但姬修乾一时之间想不起该如何反驳,竟是呆住。姬威羽见状冷哼一声:“一叶经纶你也莫逞口舌之利。真要取枪,那就来拿呀!”说着将长枪插在地上。

“唉……”一叶经纶叹息一声,“说了半天还是要打,我这个劝客可说是失败至极,实在是没脸见人呀!”说着以手掩面,站到一旁去了。“你要打,那便打!”叶公双枪在手中舞动两圈。

鬼面已前冲两步,血禅用力划在空中:“白虎凶魂!”空间竟被他划开一道口子,一头浑身散发黑气的白虎从裂口之中吼叫着冲出。叶公同时收起双枪,金蛇弩――腥牙在手:“金蛇狂舞!”无数道金光射出,如金蛇般摇头摆尾,朝姬威羽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