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泠兰伏在水南浸怀里哭了一会儿,抬起头道:“你还打算插手这件事吗?”水南浸回头看看杀得难解难分的杨锡保他们,摇头道:“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我们走!”说着他收拾起自己的怪刀和泠兰的双刺。二人携手走到栏杆旁,相视一笑,双双跃起。半空中一个翻身,竟是顺着水流而下,扎入赤雪河中。
那边厢吴凡、吴简见水南沁、泠石突然跳崖,手上一慢,被杨锡保一招“挑灯看剑”,一挑一拨,将二人手中剑荡开。杨锡保更不怠慢,趁二人空门大开,招化“冲阵斩将”,长枪直入吴简胸口,借势连冲四五步方才停下。吴凡见杀了他弟弟,怒吼一声,长剑刺向杨锡保。眼看剑及后心,蓦地一条人影从空中落下,手中铁枪顺势插入吴凡后心,正是潜藏已久的叶公。吴凡怒目直视近在咫尺的杨锡保,终是不甘倒下。
杨锡保、叶公将吴氏兄弟的尸身掷下瀑布。叶公道:“好了。过了一步梯,就到炽雪城。从那里走,容易多了。”他话音未落,忽听一人冷冷说道:“想走,那么容易?”二人回头看去,不由大骇。说话之人竟是刚刚在亡人梯坠下悬崖的季飞龙!但见他脸色阴郁,却没一丝受伤的痕迹。见二人回头,季飞龙狞然一笑,身体膨胀起来,露出尖牙厉爪。“不好!是兽妖!老六,快走!”杨锡保急拉了叶公,向一步梯狂奔而去。
“坏了!”空中,碎金、碎甲对视一眼,急忙追了上去。
一步梯就在亡人梯对面,是玄无际驱使兽妖在绝壁上凿出来的山石阶梯,直上直下,宽仅容一人行走。故名一步梯。此时一步梯上正蹲着一个头戴竹笠的人,看不清面容,冷眼注视着狂奔而来的杨、叶二人。在他头顶,白云掩映间,碎金、碎甲悬空而立,关切地注视着一步梯前。
“三哥,有人!”叶公正跑间,一抬头看见山顶那人,惊道。杨锡保停下脚步,苦笑道:“只怕不是人!”说着转过身来,已现了本来龙身的季飞龙站在两人背后不远处。叶公与杨锡保背靠而立,刚刚站定,就听一声清啸,如鹤鸣九天。山顶那人直跃而下。叶公双手一挥,两点金芒向那人射去。那人双手一张,如白鹤展翅,将金芒格开,落在地上。
“是贺舞沙!”空中,碎甲惊道。碎金嗯了一声:“十二兽妖对上十二屠龙,不知谁的赢面大?”“哥你开玩笑呢吧,”碎甲道,“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怎么比?”“我倒忘了,”碎金道,“杨锡保说吴仇雪不懂他的江湖。我倒要看看,他怎么理解季老五、贺老六的江湖!”
二人说话间,底下的季飞龙已狞笑一声,左手猛挥,三道劲气击向杨锡保。贺舞沙亦双手一挥,两道旋风向叶公卷去。“走!”杨、叶二人齐声大喝,纵身躲开。却仍被余劲扫中,双双落在地上。所幸此处甚是宽阔,没有坠崖之虞。叶公爬起来,抹抹嘴角血迹,拔出金蛇弩,指向天上,连扣机括。金色箭羽不断射出,在半空组成一条金蛇,摇头摆尾地扑向贺舞沙。杨锡保将长枪插在地上,双手掐出法诀,招起背后双枪。枪随心至,刺向季飞龙。
“有趣,”碎金道,“果然是屠龙中人,不同于与湖手段!”碎甲却有些担忧:“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又不好直接跟季老五、贺老六动手,怎么办呢?”身后有人哈哈笑道:“不必担心!”“俞老八?”碎金回头,却见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正向这里飞来,正是十二兽妖中的老八俞在渊。俞在渊飞行迅速,须臾已至,笑道:“二位不必担心。五哥、六哥只是一时手痒,想会会一将功成罢了。”“什么一将功成?”碎金装糊涂。“你这样可就不地道了。”俞在渊说着前行几步,看了一会儿,啧啧道:“要说孙湘够狠的,自己不练一将功成,却拿门下弟子做试验。”碎金冷笑道:“术无左右,唯看用之如何。安知不会有人因祸得福呢!”俞在渊歪头想了想,道:“倒也是!”不再言语。
一步梯前,不知有意无意,季飞龙、贺舞沙渐渐将杨锡保、叶公逼至阶梯那边。杨锡保与他们斗了许久,已明白几分,当下喝声:“走!”收起双枪,擎出虎头金锏猛砸地面。“轰隆”一声,烟尘四起。杨锡保、叶公拔地而起,半空中一点石阶,手略拍山壁,已到了崖顶。叶公犹不放心,取出金蛇弩,朝崖下放出数点金芒。烟尘之中,贺舞沙双袖齐舞,荡开金芒。季飞龙一把抓起杨锡保那枝长枪,喝声:“着!”脱手而出,掷向二人。杨锡保将身一侧,顺手接住,道声:“多谢!”与叶公闪入树林,须臾便不见了踪影。
“怎样?”烟尘散尽,俞在渊徐徐落地,笑问二人。贺舞沙道:“只是会御物伤人而已,尚未达到人器合一,更遑论九天飞渡了。”季飞龙道:“不错。他们一将功成心法隐而不露,显是不知已经误修。只在特定情况下会触动,却会狂性大发,且易受人控制。”俞在渊道:“孙湘其志不小。骗门下弟子修习此术,既为他日后修习累积经验,又能培养出大批可以随时爆发的杀人机器。来日若谁与细柳争锋,必凶多吉少!”贺舞沙道:“可惜宋心研一死,洛虎丘出逃,龙头反出。照我看虎头亦看出端倪。孙湘想凭借一将功成图霸,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