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脚**,盘膝坐好,丹田中微微运气。正待魂不内荡,神不外游,却听得屋外走廊上人声喧哗,均是无锡土话。其中一女子语气,颇似韩竹君软绵绵的江南声调。
他登时省悟,脑海中不禁想起那**“梦中老人”姬凌霄携自己潜入知府衙门的情景。随即又想起罗丰和韩竹君二人,嘴角含笑,心想:“韩姑娘的父亲便是这无锡知府。她现下已回到父母身边,定然在这无锡知府的府邸之中。却不知道她这时候在干甚么了?”
对于罗丰和韩竹君这两位黄山派弟子,他素有感激和亲近之意。在他心目中,这二人也是自己在江湖道上结交的好朋友。
只是救妻心切,赶路要紧,自也不便前去韩府拜望韩竹君。
当下盘膝坐在**上,练了三遍“混沌诀”神功,方始着枕安睡。
翌晨又即赶路。如此朝行夜宿,差幸一路无事。
江浪年纪虽轻,却入镖行两年有余,长途跋涉的经历委实不浅。以他沉稳谨慎的性情,途中自然也不会去招惹旁人。即便遇到地痞**、盗贼歹人,他也是能躲则躲,仗着黑马之快,溜之大吉。
这日中午在镇江境内的一座镇甸打尖。他将黑旋风拴在酒楼前的木桩上,径行上楼。忽见两名歪戴帽子的闲汉指指点点,笑道:“真是一匹破马!‘盲人骑瞎马,穷汉骑劣马’,倒也般配。哈哈!”
江浪本来微感奇怪,岳母所赐的黑旋风是罕见的宝马,自己包袱中也均是珍贵物事,唯独座骑的鞍鞯、辔头、踏镫等配具毫不显眼,甚至略嫌寒酸。
此刻听得那闲汉笑话,这才醒悟:“啊,是了。这世上识千里马的伯乐原本不多。岳母大人毕竟是老江湖,故意将黑旋风这等神驹配上破旧的马鞍,成了一匹劣马,便也不显得刺眼,其实是‘客不离货,财不露白’。枉我做镖头多年,竟不明白这个道理。”
回顾自己身上,青布衣裤,甚是敝旧寒酸,头戴马连坡大草帽,打扮得就和乡下庄稼汉相似。看来邓莲儿和小菊二女为自己准备的衣衫,也是一般道理。那自是为了尽量免给自己招惹麻烦了。
黑旋风神骏异常,虽不似小菊所言“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但是一乘轻骑,旷野平川之地,一日间而数百里脚程,却也等闲之极。
忽忽数日,出淮扬,过河洛,倒也顺利异常。
一路行来,沿途景物,已令他啧啧称奇。待得过潼关之时,极目望去,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的雄奇风光越发令这个从江南来的少年赞叹不已。
心道:“师父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当真大有道理。这一路上虽然风霜艰辛,却也长了不少见识。”
途中无话。只是隆冬之际,天气一日冷似一日。他单骑如飞,愈往西行,人烟愈稀,愈见荒凉。
如此一路而西,不止一日,已到肃州。江浪牵着马儿登上嘉峪关头,倚楼纵目,但见长城环抱,控扼大荒,蜿蜒如线,俯视城方如斗,极尽雄奇之慨。寻思:“屈指一算,我已经走了数千里路程了。再往前行,便是出关啦!”
他途中曾向当地土著打听,听说关外风沙险恶,旅途艰危,便即拍了拍马背,哈哈笑道:“马儿啊马儿,这么多天来,从江南到塞北,咱们俩关山万里,害得你跟着我受苦受难啦!”
其时天上一轮红日,缓缓西移,淡黄的阳光照在身上,殊无暖意。江浪倚马长城之上,极目眺望,莽莽苍苍,唯有黄沙扑面,寒风透骨。
便在这时,忽听得远处一阵悠扬悦耳的驼铃之声。凝目望去,只见一队骆驼队正自缓缓行进。每匹骆驼上都负着大大小小的包袱。
那骆驼队渐行渐近,过不多时,来到城墙之下。江浪伏在女墙边,伸长了脖子逐一细看,但见十余匹全身棕黄色的骆驼夹着十七八匹马。他是头一次见到骆驼,少年心性,不免啧啧称奇。又见那队伍中既有高鼻深目、奇装异服的胡贾,又有跟自己一般模样的汉人,只是穿的俱是商贩衣服。
江浪已打听过,知道这些人都是往返中原与西域的商队。这一带,似这般贩运货物的骆驼商队委实不少。
他心道:“可惜这些人是入关的,而我是出关,不能结伴同行。”怔怔的望着骆驼队消失在滚滚烟尘之中,又想:“看来到了沙漠之后,我也要设法购一匹骆驼骑骑。”
于是下了城碟,纵马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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