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怒道:“再耍花样,我现在就劈了你。”
陆冬河望望溪水,又看看雪儿,最终哀叹一声,乖乖的跟着走了。
拐过一个山道,见前方有了灯火,想必就是拜月谷。陆冬河没见过华严正宗的宽宏气派,也能看出拜月谷的几分秀气简约。那些房屋和中原不同,全是用木头建成,做工却极精巧,很能突显女子的风韵。木楼下方用些大的圆木顶住,离地三四尺,这样一来,既有些别致,又不怕雨水和潮气。
木楼的檐脚下,大多挂着一根红绳。
陆冬河看的奇怪,问道:“玉莲姐姐,这些红绳是什么意思?”
雪儿狠狠的“哼”一声,道:“你问这么清楚干什么?”
陆冬河看她又要拔剑,心中一突,讷讷的不再问了。
“这是谷中的规矩,那些红绳都是谷中女子小时候束发用的绳子。如今把它挂出来,就是说已经抛开小时候的心思,不会再去想男女****了。”玉莲师姐微微一叹,似乎带着些迷茫。
“那些没挂的呢?”
“要么已死,要么还没有长大。”
陆冬河讷讷无言,只觉得这古怪规矩实在害人,那不就是说这些女子要一辈子都孤独到老?
忽然又心酸想到,她作为灵女,那更是不能动半点欲念的了。
天色微白,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在这个崇拜月亮的女子门派,也不知道光明天空能否为她们带来光明。
一路走过来,陆冬河看不出山谷全貌如何,却见十多条道路纵横交错。建筑都是高脚木屋,不时有巡逻队伍走过,防卫严密。她们看到陆冬河,均是像看到怪物般一脸惊诧。有几个女子问起来,玉莲师姐都一一答了,得知月主正在望月殿内同诸位祭祀长老议事。
走过一个校场,面前顿时开朗,几条道路都在这里交汇。又往前走了不久,便见一座大殿落在眼中。
硬生生被劈开一般的两座陡削高山,分列在大殿两边,像是大殿双翼,无形中为这大殿增添了几分险绝孤傲振翅高飞的气势,可见造化鬼神之工以及人心雕琢之妙。陆冬河抬头望去,无垠天空一览无阻。
大殿的墙刻砖瓦显得古旧,看来久经岁月。墙体上的图案,有嫦娥奔月,月下飞天,大多是与月有关的传说。陆冬河在雪儿怒目注视下,不敢多看。
三人站到大殿前,大殿正中悬匾,上书望月殿。
玉莲师姐和雪儿同时施礼,陆冬河跟着抱拳,玉莲师姐道:“弟子玉莲禀告月主,在谷外发现一人,说有要事禀告,事关拜月谷存亡。弟子斗胆将他带入谷内,请月主责罚。”
里面传出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带他进来吧,如果那人所说事情不真,按谷里的规矩自己去领罚。”
玉莲师姐面色微白,道:“是。”
陆冬河不由得微怔。
私带外人入谷乃是拜月谷的大忌,要受月毒贯体之刑。女子身体本就属阴,这月毒更是阴冷,入体如寒虫噬咬,最是难熬。
玉莲师姐胆子颇大。
玉莲当先走入望月殿,陆冬河却是心中一阵紧张,莫名胆怯。最后闭上眼睛,破罐子破摔,暗道:反正再怎么修整,她也不会在意自己。
想是这么想,那手还是禁不住朝头上抓了抓,只觉得阻塞难通,满是泥草,顿时满心悲怆。抓头挠脸的走进殿内,见大殿里坐了不少人,在通宵议事。
那些德高望重的身份没有让他害怕,那般沉重的威压没让他害怕,那些吓人的传说也没有让他害怕。
只是当他看到那个站在前方蒙着白纱的女子时,心中忽然就生出一股怯意。陆冬河低着头,断断续续说道:“在下陆冬河,见过月主,见过……见过灵女。”
第二次相逢,陆冬河衣衫破烂,毛发糟乱,身上衣服既有些血迹又布满黑泥,十分狼狈。
望月殿中,大祭司、少祭司、诸位长老,看着这人神态各异。
月主淡淡道:“抬起头来说话。”
陆冬河畏畏缩缩的抬起头,却在第一时间看到那双淡漠的眼睛,似乎带了一点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