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青儿,陈香秀的心猛然揪了起来,自受到打击后骤然苍老的脸上悲色四溢,泪水更是顺着已有不少皱纹的眼角迅速地滑落:“我的青儿是个命苦的孩啊,都是我的一己之欲葬送了他的性命。早知会害死他,便是有金山银山送给我,我也不会将他送去那畜生的身边做小厮啊。”
极度的悲伤过后,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再次急急地望向自己的女儿:“莫说秦家不比寻常人家,便是那畜生进进出出身边都伴有小厮,你……你对他做了什么?你如今这副情形,可是被他身边的人殴打所致?若是你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更深的恐惧萦绕在陈香秀的心头,她两手紧紧地抓着碧纹的双手,再次对着她上下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眼中的泪水滴落得更快。
“娘,我如今不是好好地站在您的面前么?”碧纹的双颊也早已湿润,却抬起袖替母亲拭了拭泪,轻声安慰了一声,眸光深沉地道,“如今那畜生只能终生瘫睡在床,宛若一个活死人,青儿他在地下,也能瞑目了。”
这样的人让他一死了之,实在是太便宜他了。她要让秦之岭和胡氏天天对着他那具半死不活的身,天天伤心欲绝,否则,她便对不起死去的弟弟和瘫痪的父亲。
“真的?”碧纹的安慰和大仇得报的快意令得陈香秀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一瞬的失神后她又急急地转身奔到床前,拉住秦松的一只手,喜极而泣地道,“孩他爹,你听到了吗?纹儿替青儿报仇了,秦家那畜生再不能在外为非作歹了。”
秦松正睡得极沉,回给她一个背部,转身之后竟是传来轻轻的呼噜声。
“娘!”碧纹知道父亲即便听到了,如今已疯颠的他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瞧着母亲这个模样,心中越发刺痛,扑上前将她紧紧地抱住,母女两人默默地流着泪,却不知是悲多还是喜多。
心中再为报得大仇而感到畅快,可爱的弟弟终究再也回不到她的身边,血性率直的父亲也再回不到从前。
“娘,从今往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们二老了,我们一起在这庄上勤勤谨谨地干活,孙姨太太和王姨娘会给我们一口饭吃的。”碧纹紧紧地搂着自己的母亲,状似呢喃地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她。大仇得报,她剩下的使命,便是好好地保护和侍奉健在的亲人。
“哎,好,好!”陈香秀抬手轻轻地触着女儿的长发,连连点头。
这边虽说不算其乐融融,却也是心愿达成、亲情洋溢。那边独坐在桌前看着灯下自己孤寂的身影的秦含霜,却是一把抓起桌上的茶碗,把手举得高高的却又无力地垂下,最后咬牙道:“该死的碧纹,果真事情一办成便溜之大吉了,我只看着潇湘馆的那帮龟奴把你抓住送到怡香院去才好。”
若是连这仅有的茶碗都砸了,她今后便连喝水的器具都没有了。抬眼环顾了一遍周围稀少而破旧的摆设,秦含霜瘦削了不少的面庞露出狰狞不甘之色。
凭什么!凭什么她努力了这么久,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一个下场。她不甘心,她不能眼睁睁地瞧着候府里的那份荣华富贵落于旁人,而自己却只能偷偷地在这破旧的宅里苟延残喘。孙钧是她的,文远候夫人的那份殊荣也是她的,她绝不容许其他人再染指。
两手一按桌,她骤然起身疯了一般奔出门去,直到摔倒在漆黑的院里,听到耳旁如同鬼泣的风声,她方才自疯狂中清醒过来。手抚着平坦的小腹,无力地瘫软在地。
是王卉凝害了她!她没了儿,没了丈夫,甚至再没做母亲的权力,这一切的一切都拜王卉凝所赐!再次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秦含霜,早已忘记自己做了什么,心中牢牢记着的,只有王卉凝一个人的名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